动车平稳地行驶在铁轨上,从百临县开往宁水。
整整五个小时的车程,没有直达车次,还得在官镇西站转车。
邱勒云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只带了换洗的一套衣服,还有充电宝和充电器。
事发突发,看到消息的时候邱勒云差点以为自已看错了。
半个小时前,程晓航告诉他,程晓菊和他父亲出车祸,大年初一早上的事。
怪不得一直没回消息,邱勒云皱起眉头,程晓航家里虽然亲戚多,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全都藏着心眼子,巴不得你过得不好。
出了这种事,估计一帮子只会添乱,根本帮不上忙。
程晓航没有多说,信息上寥寥数语。
邱勒云捏了捏包,盯着手机上和程晓航的聊天记录。
程晓航:【晓菊出事了】
程晓航:【车祸,我爸也在车上】
邱勒云:【我过来一趟】
一分钟后又回了一句:
邱勒云:【六点多的票,晚上可以到宁水】
程晓航:【嗯】
按照以往,程晓航在放假期间一定会约他玩游戏,或者晚上打视频电话聊天,要么就是惦记着给邱勒云寄点吃的喝的过来。
他活泼又大方,和邱勒云相识在五港,一起熬过了艰难的那三年,他是邱勒云成年后唯一的朋友了。
至今已经五年。
邱勒云了解他,程晓航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变得安静。
扭头望向窗外,邱勒云眼睛里也多了一丝忧虑。
列车在昏睡中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窗外早已黑了,邱勒云抱着怀里的双肩包,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列车前方到站,廊通北桥,要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还有两个站就到了,邱勒云本来还想再眯一会儿,刚闭上眼睛就被车厢内小孩的尖叫声吵醒。
“哇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哇!”。
“啊!”。
小男孩的叫声又大又尖,把邱勒云的耳膜刺激得很不舒服。
他睁开眼睛,昏睡中被吓醒,就像被鬼差拉到阴曹地府投胎一样,心脏跳动都加速了几秒。
不止他一个,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都烦躁地抬起头,纷纷看向过道内吵闹的两个小男孩。
为了争抢一个玩具,两小孩已经吵了三个站点,前面一段路则是在过道里奔跑,互相追赶。
男孩的爸爸是个圆润的中年男人,坐在位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对孩子的行为充耳不闻。
妈妈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路上都在哄睡不安的婴儿,看到自已的两个小孩在闹,她一时间也心力交瘁。
“谁家小孩在闹啊!不能管管吗?”。
此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忽然站起来说道,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就是啊,吵死了!吵了一路有没有教养啊!”。
另一个坐在距离小孩最近的男生说道。
一时间,两个小孩也面面相觑,在过道里停止了打闹,倒是眼神愤愤地盯着刚才说话的女人。
“抱歉大家,孩子不听话,给大家添麻烦了”,孩子妈妈站起身道歉,因为羞愧满脸通红,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孩,一边去将车厢里的两个小男孩喊回来。
“别讲话!出门前就说好了,在外面不许大喊大叫,你们影响别人了知道吗?”,这位妈妈有些生气地看着两个儿子,小声数落他们。
两个小男孩撅着嘴巴,跟他们的妈妈直瞪眼,气鼓鼓地也不说话了,另一个干脆将手里的玩具车扔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车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时髦女人看到孩子母亲态度不错,而且三个孩子带着确实累,也就没有计较了。
邱勒云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那位孩子爸爸身上,从小孩吵闹影响乘客休息,到孩子被他人责骂,他全程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手机焊死在手中,眼睛被屏幕黏住,外放的声音吵得隔壁的男大学生无法安心休息。
再看他的妻子,怀里一个小的,车上两个听不懂人话的,全都由她一个身形瘦弱、操劳不堪的妇女来管。
丧偶也不过如此了。
邱勒云收回视线,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晚上十一点半,到站了。
邱勒云下车出站,跟随人流一路往外走去。
夜间清冽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人清醒不少,好像风里都有了熟悉的气味。
看着上面几个硕大的字,宁水站。
邱勒云微微愣了愣,他出生的地方,现在看见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自从十八岁离开宁水,这还是他第一次回来。
踏上故土,来不及回忆往事,邱勒云在高铁站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江心镇走不走?”。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眼邱勒云,然后回答:“可以,上车吧”。
邱勒云记下车牌号,捏好手机上了车,司机也不多废话,一脚油门直接驶离宁水高铁站。
“额,到江心镇两百,提前说好啊,一口价”,司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从宁水离开往下走,路段就不太好走。
邱勒云点点头,“嗯,可以,能到就行”。
从宁水到江心镇也得两个多个小时,而且又是到乡镇,一般都得收个两百多块钱。
一路上转弯多,偶尔也碰上对头车,邱勒云坐在后面东倒西歪,摇来晃去,车里气味不大好,邱勒云只感觉一阵反胃。
折腾到凌晨两点,邱勒云终于到江心镇了,出租车停在路边,外面只有几盏路灯亮着,镇上安安静静。
“师傅,给你钱”,邱勒云从兜里拿出两张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后,重新启动车辆掉头,很快又离开了。
干这行的,赚钱都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
江心镇就是程晓航老家,不过他家不在镇上,而是在距离镇上十多公里外的村庄里,邱勒云今晚打算在镇上住,明天再去一趟程晓航家里。
他来过一次,几年前跟着程晓航回来,不过当时下暴雨,路不好走,邱勒云没跟着去他村里。
夜深人静,路边的一家烧烤店还亮着灯。
邱勒云走到一家旅馆,前台的老板刚好准备睡觉了,电视机里放着一部抗战剧,看到有人进来,老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
“要住房吗?一个人?”。
邱勒云:“对,一个人”。
整个过程简单没有多余的废话,邱勒云拿着房间钥匙,走到四楼。
里面就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子还有烧水的热水壶,整个房间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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