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司离正要拔箭而出，身后出现妹妹咿呀呀的娃娃音，随即一股清凉的香气飘来，是母亲特制的解暑汤， "老爷，让孩子歇会儿吧。"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这大热天的......"
母亲怀里的奶娃娃朝希司离“咯咯”的伸出小手。
"妇人之仁！"
父亲厉声打断，"希家男儿，岂能连这点苦都吃不得？"
母亲怀里的奶娃娃收回要哥哥抱的小手，瞪大眼睛，皱着眉头朝那位严厉的父亲哇哇乱叫一通。
希司离看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暖。
但他知道父亲说得没错，作为将门之后，他必须比常人更加刻苦。
"母亲，我没事。"
他朝母亲露出一个笑容， "您先回去吧，我再练一会儿。"
母亲叹了口气，将解暑汤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转身离去。
希司离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
那日晚上，希司离回到练武场。
月光如水，将青石板镀上一层银辉。
他拿起弓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
"手臂抬高，与肩平齐......"他默念着父亲的话，感受着夜风拂过汗湿的后背。
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放下弓箭。
手掌上的血泡己经破了，渗出丝丝血迹。
但他知道，明天，后天，以后的每一天，他都要这样练下去。
因为他是希家的儿子，他必须做到箭无虚发，不仅是箭，还有心。
突然瞬间漫天的箭雨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呼啸声倾泻而下。
父亲站在战场中央，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却挡不住密密麻麻倾的箭矢。
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的箭矢穿透了父亲的身体，鲜血顺着铠甲的缝隙流淌，在地上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河。
"父亲！"年幼的希司离想要冲过去，却被冲上来的士兵死死拽住。
他看见父亲转过头来，嘴角挂着血沫，却还在对他微笑。
那笑容里包含着太多他当时看不懂的东西——
不舍么，愧疚么，还有是什么他己经刻意不想记起来了。
他只记得，最后一支箭穿透了父亲的心脏，那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倒下。
希司离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刺穿，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镜中的自己己经不是自己了，那双血红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个魔鬼。
希司离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里依旧是一片血红。
日日月月年年，这个梦魇始终如影随形。
房间里很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惨白的光斑。
希司离摸索着走下榻，点燃榻边蜡烛，暖黄色的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看了眼床头的红色纱布，披上外套， 轻脚地走出营帐，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巡逻的守卫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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