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用胳膊肘推开房门，一只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魔药，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杯热水。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上的西里斯身上。
他闭着眼睛，脸色依然苍白，发梢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显得虚弱又无助。厚厚的毛毯裹得他严严实实，呼吸平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莱拉停下脚步，动作放得更轻，捻手捻脚地靠近床边，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
“你回来了。”
莱拉猛地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热水泼了出去。她抬头看向床上的西里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深灰色的眼眸微微。
“是我吵醒你了？”她压低声音。
西里斯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听到这话，莱拉的心猛地一紧。她的手抬了抬，像是想摸他的额头，却又犹豫着放下，掩饰性地转身端起那碗魔药。
“药来了，把药喝了再睡。”
她坐在床边，扶着他的肩膀，手臂轻轻用力，想让他坐起来。
西里斯因为虚弱显得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靠在她的臂弯里艰难地坐起身。
“来，张嘴。”她把碗递到他的嘴边。
西里斯照做，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刻在舌尖炸开，他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咬了一个没熟透的柠檬。
“苦，莱拉。”他的声音拖长了一点，“太苦了……我不喝了。”
莱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矫情什么，赶快喝！”
西里斯依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眼神躲闪着碗口，但最终还是在莱拉的注视下妥协了。
他皱着脸又喝了一口，忍不住咳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天呐，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虚弱，连抱怨都显得有气无力，“这是毒药吧，莱拉……”
“毒药还救你呢？”莱拉没好气地说道，把碗又往他嘴边推了推，“再喝一口，快点。
西里斯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喝完了魔药。他放下碗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枕头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你满意了？”他虚弱地问道。
莱拉将空碗放到一旁，接过热水递到他手边：“喝点水漱漱口，别让我再听到你的抱怨。”
西里斯接过水杯，勉强喝了一口，脸上的苦涩总算缓和了一些。
“你知道吗，莱拉？”他低声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真的很吓人，尤其是生起气来的时候。”
“是吗？那你是不是该庆幸自已还活着？”
西里斯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把水杯递给她：“谢谢你，莱拉。”
莱拉接过杯子，将它放回床头柜，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子：“好了，闭上眼睛睡觉。别再折腾我了。”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西里斯虚弱的声音：“莱拉……”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他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莱拉担忧地问。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斟酌着措辞。
最终，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抓住了被子的一角：“莱拉……留下来吧。”
“什么？”莱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西里斯的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点，“跟我一起睡。就今晚，好吗？”
尽管西里斯试图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微红的耳尖和那双不安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你烧糊涂了吧？”
“不是。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的声音低得像一阵轻风，但其中的脆弱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真是……”莱拉叹了一口气，但脚步却朝床边走了过去。
“我只是坐会儿。”她说道，“别太得寸进尺。”
西里斯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连呼吸都轻松了一些。
“躺下来吧。”他低声请求。
“你就这么喜欢指挥人吗？”莱拉嘟囔了一句，但是她还是掀开被子，爬上床。
莱拉刚躺下，就感受到西里斯微微靠近了一些，他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别靠太近。”莱拉警告。
“我离得够远了。”西里斯有气无力地回道，“你想让我缩到床沿去吗？那我直接掉下去了。”
“那最好，反正你能自已爬回来。”
西里斯笑了一声，但并没有真的挪开。过了片刻，莱拉感觉到他动了一下——那种带着试探的小幅度移动。
“西里斯——”
“我哪敢啊？我现在虚得连走路都费劲，只想老老实实躺着呢。”
“那你最好就真的躺着。”
但她刚转过去，就感觉到西里斯身后的被子被轻轻拽了一下。然后是他的声音：“莱拉，我还是冷。”
“冷就多裹点被子。”她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别想让我干什么多余的事。”
“被子不够暖。”西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我觉得你比较暖。”
莱拉的身体僵了僵，还是转过身，试着隔着被子靠近了一些，却感觉到西里斯又挪了一点，最后直接伸出手将她拉入了怀里。
“别动，我现在虚得连抱人都费劲。”西里斯低低地笑了一声，“就让我这样一会儿。”
莱拉最终没有再反抗。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缓慢而平稳的心跳，以及身上传来的微微的寒意。
她放软了声音：“烧退了，我就把你踢下去。”
——
莱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梦里，她感觉自已被云朵轻轻托起，漂浮在一个温暖而轻柔的世界里。
直到——
那湿漉漉的触感突然打破了梦境的平静。
一个轻柔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她的膝盖上，那感觉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肌肤上，凉意随即渗透进她的意识。
而那吻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沿着她的腿……向上。
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腿，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片温热而毛绒绒的东西。
她的意识陡然清醒。
看到了熟悉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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