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进公寓楼奢华的大堂，顾不上自己浑身滴水、狼狈不堪的样子，也顾不上保安惊愕和略带鄙夷的目光。
她像一头迷失的小兽，凭着记忆冲向那部需要刷卡的专属电梯。光滑的金属门冰冷地映出她苍白失魂的脸。
没有卡。她进不去。
“林恒！开门！林恒！是我！”她转身扑向紧闭的、厚重昂贵的实木大门，用尽全身力气去拍打。拳头砸在坚硬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空洞的“砰砰”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绝望。门纹丝不动，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对她的呼喊和捶打无动于衷。
“林恒！你开门啊！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她的声音带上哭腔，嘶哑尖锐，穿透雨声，在冰冷的楼道里回荡，又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沈若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回头。电梯门缓缓滑开，走出来的却不是林恒，而是一个穿着考究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他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到浑身湿透、状若疯癫拍打着林恒家门的沈若瑶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的？”男人语气严厉，带着驱赶的意味，“别在这里闹！”
沈若瑶像是没听见，或者根本不在乎。她像看到希望一样扑过去，声音因为急切和寒冷而颤抖：“先生！先生！您认识这家的林恒吗？您知道他……他今天在哪儿吗？或者他父母……他父母在家吗？”她语无伦次，眼睛里是孤注一掷的祈求。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她湿透的廉价衣服，扫过她凌乱狼狈的样子，最后落在那张因为绝望和寒冷而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烦。
“呵，”他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冰冷，“找林大少爷？怎么，傍不上了？”
沈若瑶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那轻飘飘的、带着毒刺的“傍”字，像一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她耳膜，烫得她灵魂都在抽搐。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他扯了扯嘴角，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宣告式的冷漠，继续道：
“省省吧小姑娘。林家？完了！林正荣今天下午就被带走了，贪污，数额特别巨大！他老婆，啧，当场就疯了，听说刚送去医院没多久就……呵。”
他耸耸肩，做了个不言而喻的手势，语气里充满了对一场闹剧落幕的漠然和一丝幸灾乐祸的凉薄。
“至于那个林恒……”
男人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象征着过去辉煌的实木大门，又落回沈若瑶失魂落魄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宣判意味，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估计早就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吧？还指望他能养你？醒醒吧！”
说完，他不再看沈若瑶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掏出自己的门卡，刷开了隔壁的房门，径首走了进去。“砰”的一声闷响，厚重的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也隔绝了沈若瑶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
楼道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沈若瑶沉重的、带着水汽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得让她几乎窒息。
完了？
贪污？
疯了？死了？
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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