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让每个字都像铁钉一样砸进众人心里。
“所有秃鹫帮成员，全部打散编入。由你和……”
陈锋的目光落在了抖成一团的老鹫身上。
“你，共同管理。”
老鹫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错愕。
赵铁柱也愣住了。
“白天，他们是苦力，负责加固基地，搬运物资，干最累最脏的活。”
“战斗时，他们是炮灰，负责冲在最前面，消耗敌人的弹药，为我们趟开血路。”
陈锋的目光扫过所有俘虏，那眼神冰冷得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想活命，想吃饭，想有一天能得到和基地其他人一样的待遇，就用你们的命去换。”
“立功，就有奖励。食物，水，甚至女人。”
“谁敢耍花样，或者临阵脱逃……”
陈锋没有说下去，只是抬起脚，轻轻踩在老鹫身边的一块砖头上。
“咔嚓。”
坚硬的砖块，应声碎裂。
“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老鹫磕头如捣蒜，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赵铁柱看着这一幕，心头巨震。
恩威并施，分化拉拢，用敌人的头子去管理敌人。
这套手段，他只在电视里看过。
他看着陈锋，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想建立的，或许远不止一个幸存者营地这么简单。
人群中，苏晴拄着拐杖，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
她身边的几个女人，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俘虏，都下意识地向后躲。
苏晴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但她咬了咬牙，主动走上前。
“陈锋。”
她的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些人里，有伤员，有病人。”
苏晴指着那些俘虏，“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引发瘟疫。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中谁有传染病，谁是瘾君子。”
“把他们和我们的人混在一起，太危险了。”
陈锋看向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许变化。
“你的建议是？”
“我需要一个隔离区，一些基本的医疗用品。”苏晴迎着他的目光，鼓起勇气说道，“我来负责对他们进行甄别和治疗。建立健康档案，评估每个人的身体状况。”
“这不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我们需要知道，谁能干重活，谁的身体有暗疾，谁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因为毒瘾发作而崩溃。”
她的话，让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幸存者们安静下来。
陈锋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准了。”
他转向赵铁柱，“给她找个地方，需要什么，从秃鹫帮的物资里调拨。”
“是！”赵铁柱立刻应道。
苏晴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保护的医生了。
她成了这个正在形成的、残酷新秩序里，负责后勤与人力的“主管”。
整个“铁穹”基地，像一台被注入了新燃料的战争机器，开始疯狂运转。
“他妈的！这块钢板角度不对！给我重来！”
雷震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爆炸性肌肉，正对着几个原秃鹫帮的俘虏大吼。
他手里拿着焊枪，火花西溅，亲自将一块从卡车上拆下来的厚钢板焊在一辆重型卡车的车头上。
“这叫倾斜装甲！懂不懂？子弹打上来会跳弹！你们这群蠢货，以前开的都是纸糊的棺材！”
几个俘虏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埋头干活。
在雷震这个爆破专家的指导下，工地上所有的工程车辆、卡车、皮卡，都在进行着疯狂的改装。
简陋的装甲板，尖锐的撞角，射击孔……
一支丑陋但绝对致命的装甲车队，正在飞速成型。
另一边，工地的角落里。
叶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他面前，十几个从俘虏中挑选出来的，声称自己会用枪的家伙，正一字排开。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伸出双臂，平举一块砖头。
“手抖的，出列。”叶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试图用另一只手偷偷托一下，被叶枭看在眼里。
叶枭没说话，只是随手捡起一颗石子。
手指一弹。
“啪！”
石子精准地打在那个家伙的手腕上。
“啊！”
他惨叫一声，砖头掉在地上。
“你可以滚了。”叶枭淡淡地说道。
剩下的人，脸色煞白，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叶枭要的不是枪手，而是一群能绝对服从命令，并且心性足够稳定的“仆从”。
与此同时，基地的临时指挥室里。
韩冰的脸色有些凝重。
她面前的几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闪烁着各种数据和图片。
“审问结果和网络上残留的碎片信息，基本可以拼凑出‘钢铁兄弟会’的轮廓了。”
韩冰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出一份文件。
“首领，吴刚，前武警特战队指挥官。成员大部分是退役军人、警察和纪律部队成员。”
“他们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甚至拥有少量制式装甲车辆。”
“和秃鹫帮那种乌合之众完全不同，这是一支真正的准军事力量。”
她顿了顿，看向陈锋。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首领吴刚，是个极度推崇旧世界秩序的理想主义者。”
“他想干什么？”陈锋问。
“重建。”韩冰吐出两个字，“他想以103军事基地为核心，清扫整个城市，重建一个由他掌控的、拥有军队和法律的幸存者壁垒。”
“理想主义者，在末世里，往往比疯子更可怕。”陈锋冷哼一声。
“还有更糟的。”
韩冰切换了屏幕，上面显示出一段无人机拍摄的俯瞰画面。
画面上，是黑色的潮水。
无穷无尽，由无数扭动的身影组成的黑色潮水。
“我们之前用声波引开的尸潮，并没有散去。”
韩冰的声音有些发冷。
“它们和周围几股游荡的尸潮，正在慢慢汇合。我的无人机在三十分钟前侦测到的最新数据，这股超级尸潮的数量，己经超过了五万。”
“五……五万？”旁边的雷震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概念？足以淹没他们几百次。
“它们的移动方向……”韩冰将地图放大，一条红色的箭头清晰地标注出来。
“也是103军事基地。”
指挥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陈锋盯着屏幕，缓缓说道。
“不清楚。”韩冰摇头，“但可以肯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这股尸潮抵达，别说钢铁兄弟会，就算我们拿下整个军火库，也守不住。”
陈锋站起身，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战友。
“准备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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