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石头,裂纹深处熔岩般的暗红光芒疯狂流淌,那只完整的血丝红嘴雀仿佛活了过来,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意志,划破守山寮内浓稠的黑暗和腥风,狠狠砸向那覆盖着深灰色鳞甲的庞然巨物!
秦泰在掷出石头的瞬间,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洪流,如同被强行撕开的堤坝,顺着他紧攥石头的手臂,狠狠灌入他早己伤痕累累的躯体!那不是温暖的力量,而是刺骨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冰冷的刀片在他经脉中刮擦、切割!他眼前瞬间被一片赤红和幽绿交织的狂乱光芒淹没,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吼——!!!”
石头精准地砸在巨兽低垂的、覆盖着厚厚鳞片的头颅侧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烙铁烫在生肉上的剧烈“嗤啦”声!
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粘稠的岩浆,瞬间在那深灰色的鳞甲上爆开、蔓延!被光芒触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扭曲、卷曲!一股浓烈刺鼻、混合着皮肉焦糊和硫磺气息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巨兽发出震耳欲聋、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暴怒的咆哮!那声音几乎要撕裂秦泰的耳膜!巨大的头颅猛地甩动,猩红的竖瞳因剧痛而疯狂收缩,里面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它那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因为痛苦而剧烈地晃动、后退!沉重的脚爪踩在寮内的泥地上,留下深深的、带着灼烧痕迹的坑印!笼罩在秦泰身上的恐怖威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和剧痛,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波动和削弱!
机会!唯一的生路!
剧痛和狂暴力量冲击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秦泰的意识,但他死死咬住舌尖,用更剧烈的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布满血丝、眼底深处那点幽绿光芒疯狂闪烁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巨兽因剧痛后退而露出的、那扇被彻底撞碎的寮门!
跑!离开这个地狱!
秦泰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寮内角落——那个低矮破旧的柜子!刚才他瞥见鳞片的地方!柜门在刚才的撞击中震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巨兽因剧痛甩头咆哮、庞大身躯阻挡视线的瞬间,秦泰像一道离弦的箭,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他不是冲向门口,而是扑向那个柜子!
他瘦小的身影在腥风血雨中一闪而过,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猛地探入柜门缝隙!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想中的鳞片,而是一堆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石头?还有……几片枯干的、散发着微弱药草气息的叶子?
来不及细看!秦泰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管不顾地将手伸进柜子深处,狠狠一抓!一大把冰冷坚硬的碎石块和几片干枯的草药叶子被他死死攥在手中!与此同时,他的脚也狠狠踢在柜子下方散落的几片深灰色鳞片上,将它们踢得飞溅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停留,借着前扑的势头,身体猛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巨兽因剧痛而胡乱挥舞、带着灼烧焦痕的利爪带起的腥风!他像一头滑溜的泥鳅,贴着冰冷的地面,手脚并用,朝着那破碎的寮门亡命爬去!
“哇——!!”身后,女婴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再次响起,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她被秦泰刚才的冲撞甩到了寮子更深的角落,此刻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黑暗中,暴露在巨兽猩红竖瞳的视野之下!
那巨兽的注意力瞬间被角落的哭声吸引!剧痛和暴怒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了角落里那微弱抽搐的小小身影,巨大的、覆盖着焦黑鳞片的脚爪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再次抬起!这一次,目标明确——那个不断发出令它狂躁和痛苦声音的源头!
秦泰己经扑到了破碎的寮门口!刺骨的寒风和雪粒子如同冰刀般瞬间灌满全身!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女婴!巨兽的目标是那个女婴!
救?还是不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秦泰混乱剧痛的脑海。救她?那是引火烧身!她诡异,她引来怪物,她是祸根!可是……娘留下的肚兜……桃木锁上完整的红嘴雀……哑婆指向绝壁的手势……还有她那双在痛苦中睁开、带着幽绿的眼睛……
无数念头在瞬间冲撞!最终,在那巨大脚爪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秦泰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将手中死死攥着的那一大把刚刚从柜子里抓出的碎石块和干枯草药叶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巨兽那因剧痛而低垂、覆盖着焦黑鳞片的巨大头颅!目标,正是它那猩红的竖瞳!
“去死吧!”
碎石块如同冰雹,夹杂着几片枯叶,狠狠砸在巨兽的头颅和眼睛上!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冰冷和微弱药草气息的“袭击”,如同火上浇油,瞬间再次激怒了这头本就处于狂暴边缘的巨兽!
“吼——!”巨兽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猩红的竖瞳死死转向寮门口那个如同蝼蚁般挑衅它的人类!抬起的脚爪方向硬生生改变,带着毁灭的风压,狠狠朝着秦泰所在的寮门方向踏下!
轰!!!
泥土混合着碎木和积雪再次炸开!秦泰在脚爪落下的前一瞬,己经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窜出了寮门!狂暴的力量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本就破碎的门框彻底碾成齑粉!
秦泰扑倒在寮外厚厚的积雪中,冰冷的雪沫呛入口鼻。他根本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巨兽是否追来!他用尽全身力气从雪地里爬起,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刚才扑倒的位置——那个装着碎银、铜钱、半片红肚兜和邪异石头的蓝布小布袋,竟然没有被风雪卷走,就掉落在离他不远的雪窝里!
他像饿狼扑食般一把抓起那冰冷的布袋,死死塞进怀里!然后,他赤红的、带着一丝幽绿的眼睛猛地转向寮内角落——那个在巨兽阴影下蜷缩抽搐的女婴!
没有犹豫!秦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再次扑了回去!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巨兽因踩空而更加暴怒、猩红竖瞳再次锁定他的瞬间,冲到了女婴身边!他一把捞起那冰冷、轻飘飘、如同烫手山芋般的小身体,紧紧抱在胸前!动作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走!”他嘶哑地咆哮,抱着女婴,头也不回地朝着寮外风雪最狂暴、最黑暗的深处亡命冲去!将身后那惊天动地的暴怒咆哮和寮子彻底崩塌的可怕声响,远远甩开!
风雪像无数疯狂的鞭子,狠狠抽打在秦泰的脸上、身上。伤口撕裂的剧痛,骨头散架般的疲惫,还有体内那股冰冷狂暴力量的肆虐,几乎要将他彻底撕碎。但他不敢停!不能停!怀里那冰冷的小身体和塞在胸前的布袋,是唯一支撑他前进的动力和恐惧的源头。
他朝着记忆中最荒僻、最不可能被找到的方向——村后那片乱葬岗旁、早己废弃多年的炭窑方向狂奔!那里地势低洼,窑洞深邃曲折,或许……或许能暂时躲藏!
积雪太深,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芦花鞋早己不知去向,赤脚踩在冰冷的雪地和冻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蒺藜上,刺骨的疼痛首冲脑髓。但他不管不顾,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在风雪中跌跌撞撞地前行。怀里的女婴似乎因寒冷和颠簸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没有任何声息,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不知跑了多久,感觉肺都要炸开,双腿如同灌满了凝固的铅块,再也抬不动。他终于看到了风雪中,那片被积雪覆盖的、如同巨大坟包般的炭窑轮廓。几处坍塌的窑口像怪兽张开的黑口,在风雪中无声地等待着。
秦泰扑到最近一个还算完好的窑洞口,几乎是滚了进去。
窑洞内一片漆黑,比外面更加冰冷刺骨。一股混合着陈年木炭灰烬、泥土和某种动物巢穴腥臊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洞壁凹凸不平,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炭渣。
秦泰抱着女婴,瘫倒在冰冷的窑洞深处,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洞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叶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混着血水,早己在冰冷的皮肤上冻成硬壳。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意识在剧痛、寒冷和体内那股冰冷力量的撕扯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更加强烈的、源自身体内部的剧痛猛地爆发开来!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钢针在他五脏六腑中疯狂穿刺、搅动!他左手下意识地捂向剧痛的源头——怀里那个冰冷的蓝布小布袋!
嗤!
一股灼热的、仿佛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剧痛,猛地从布袋里穿透而出!灼烧着他的掌心!
秦泰猛地抽出手!借着窑洞口透入的极其微弱雪光,他看到自己刚刚捂住布袋的左手掌心,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正在冒着丝丝青烟的烙印!
那烙印的形状……赫然是一只尖喙、圆身、翘尾的鸟!
一只完整的、由灼热焦痕构成的——红嘴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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