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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零号站点的獠牙与血肉罗盘

小说: 灵蚀终焉录   作者:凌8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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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确认。来源?寒鸦专家,你提供的坐标……与‘灯塔’核心数据库最高机密条目[Site-0]……坐标吻合度99.7%。重复,你提供的坐标,指向‘灯塔’本身。解释!”

电子合成音冰冷的话语,如同审判之锤,狠狠砸在苏清影摇摇欲坠的意识上。

Site-0!传说中收容着所有Keter级项目源头的基金会终极站点!它……就是“灯塔”?那个在废土上广播希望、接收幸存者的庇护所?!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她强行维持的冷静堤坝。肺部撕裂般的灼痛和后背火辣辣的伤口仿佛被无限放大,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汹涌而至,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话筒。喉咙里涌上更浓的血腥味,被她死死咽下。

解释?她该如何解释?说她从一头被灵蚀污染异化、最终被更古老异常吞噬的怪物临死前的执念中,获得了指向Site-0自身的坐标?这听起来就像最疯狂的呓语!Site-0会相信吗?还是会将她视为一个被污染侵蚀、散布危险信息的威胁,首接……“处理”掉?

冰冷的理性在巨大的震撼和濒死的危机感中,爆发出最后的锐利锋芒!

核心矛盾: Site-0需要解释,但她无法提供可信的、符合逻辑的解释。任何关于林默、“噬诡体”、傩面、深渊异化的描述,都可能被判定为精神污染导致的幻觉或更严重的污染泄露!

唯一价值: 她提供的坐标信息本身!Site-0自身坐标被一个外界濒死之人知晓,这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安全威胁!Site-0必须弄清楚来源!这给了她谈判的筹码!也是唯一的生机!

行动方案: 拖延!强调价值!以自身为饵,换取生存机会!

“解释……涉及……最高级别……污染源事件……及……异常实体……” 苏清影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前基金会高阶专家的冷静和权威感,“信息……具有……极高污染风险……需……最高等级……生物隔离……及……精神稳定……环境……进行……口述……或……意识安全传输……重复……我……是……唯一……首接……信息源……状态……濒危……”

她艰难却清晰地传达着核心信息:她知道的东西极其重要且危险,不能通过不稳定信道传输;她是唯一知情人,但快死了;Site-0想拿到完整情报,就必须先救活她,并提供绝对安全的接收环境!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信号中继器稳定的工作噪音。这沉默如同无形的绞索,勒紧了苏清影的咽喉。

几秒钟后,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语速更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寒鸦专家,你的请求……部分合理。基于你提供坐标信息的潜在威胁等级及你的身份验证,救援优先级己提升至‘琥珀’级(高风险高价值)。一支快速反应医疗收容小队(MTF Omega-7 “潘多拉之盒”先遣组)己锁定你的信号源,预计抵达时间:7分32秒。保持通讯节点开启。重复,保持节点开启,等待收容。”

收容小队?MTF Omega-7 “潘多拉之盒”?苏清影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个番号!基金会最神秘、最冷酷的机动特遣队之一,专门负责处理最高级别污染泄露和“不可控异常源”!与其说是救援,不如说是最高规格的“押送”和“隔离”!

但,这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唯一的选择!活下去,才有机会!

“收到……保持……节点……” 苏清影艰难地回应,随即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仪器架缓缓滑倒在地。剧烈的咳嗽再也压抑不住,大口的鲜血混合着黑色的粘稠污物喷溅在地面。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剧痛和失血的冰冷中摇曳。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洞开的合金门和门外漆黑的通道,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七分钟……她必须撑过这最后的七分钟!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意识沉沦的拉扯。D级怨灵没有再出现,但通道深处偶尔传来的、非人的低吼和金属扭曲的呻吟,不断提醒着她外界的危险。

终于!

一阵低沉、稳定、带着特殊频率的引擎震动声,由远及近,穿透了通道的寂静!不是车辆的引擎,更像是某种高功率反重力载具!

紧接着,几道刺目的、冰冷的白色光束如同利剑,猛地刺破了通讯节点外的黑暗!光束精准地封锁了门口和通道两侧!

“MTF Omega-7!通讯节点内人员!保持原地不动!解除所有武装!双手置于可视位置!重复!保持不动!解除武装!”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通过扩音器放大的男声响起,带着绝对的命令口吻。

苏清影艰难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门口刺目的光柱。

光柱中,三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他们穿着全覆盖式的、流线型的暗灰色重型动力装甲,装甲表面布满了复杂的能量管线接口和细密的蜂巢状防护层,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头盔是光滑的、没有观察窗的流线型设计,只在面部中央有一条细长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视界条。肩甲上印着一个简洁而冷酷的徽章:一个被七道锁链缠绕的黑色盒子(潘多拉魔盒)。他们手中紧握着造型奇特、枪管粗大的能量武器,枪口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光芒,牢牢锁定着瘫倒在地的苏清影。

没有询问,没有确认身份。只有最高级别的警戒和收容程序!

为首的一名装甲士兵(肩甲上有两道银色斜杠标识)迈着沉重而精准的步伐走了进来,沉重的金属靴踩在布满灰尘和血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头盔的幽蓝视界条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聚焦在苏清影身上,尤其是她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全身散发的强烈灵蚀污染波动。

“目标确认:苏清影,代号‘寒鸦’。生命体征:极度危险。灵蚀污染指数:临界阈值。执行‘琥珀’级收容程序:立即医疗处置,最高等级生物隔离,意识稳定措施。” 冰冷的电子音从头盔内置扬声器传出,是命令,也是宣判。

他身后两名士兵立刻上前。一人迅速从背后的装备箱中取出一支粗大的、闪烁着幽蓝液体的注射器,动作精准地扎向苏清影的颈部!是强效镇静剂和抗污染血清!另一人则展开一个折叠式的、闪烁着力场光芒的束缚担架,准备将她强行固定。

苏清影没有反抗。反抗毫无意义,只会加速死亡。她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Site-0的反应速度、MTF Omega-7的出现、以及这冷酷到极致的收容程序,无不昭示着这里的规则比她预想的更加森严和……不近人情。

冰凉的药剂注入血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名指挥官模样的士兵,走到还在工作的信号中继器旁,幽蓝的视界条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流。他似乎对“灯塔”广播信号本身并不在意,而是……在提取她刚才强行传输坐标数据时留下的所有记录和残留波动?

紧接着,他头盔侧面一个微小的装置投射出一道红光,扫描着她吐在地上的、混合着黑色污物的鲜血……

黑暗吞噬了一切。

未知的、扭曲的通道深处。

傩面容器僵硬地行走着。灰败的身体覆盖着暗红色的污垢,残破的右臂鬼爪微微下垂,覆盖其上的灰白光晕黯淡得几乎看不见。而它的“左臂”——那条由林默金属触手残骸强行接驳而成的扭曲“义肢”,则如同生锈的机械,随着步伐不协调地晃动着,冰冷的金属表面布满裂纹,与灰败皮肉接驳的边缘渗出粘稠的、暗紫色的组织液,如同腐败的机油。

腰间那暗沉的傩面上,凝固的狂笑在幽绿鬼火的摇曳下,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行走。漫无目的的行走。遵循着意识深处那个如同毒刺般清晰的“灯塔”坐标指引的方向。但在这片被灵蚀污染严重扭曲、如同迷宫般的废墟通道中,“方向”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通道时而狭窄压抑,布满搏动的肉瘤;时而宽阔如同被巨兽啃食过的广场,地面流淌着粘稠的污水;空间结构似乎也极不稳定,重力场偶尔出现细微的紊乱,让行走变得踉跄。

更让它(傩面意志)烦躁的是体内的“噪音”。

“疼……好疼啊……胳膊……要断了……” 老鬼那微弱却极其顽固的痛苦呻吟,如同最烦人的背景音,持续不断地从意识底层传来。每一次金属“左臂”的晃动,每一次接驳处组织的摩擦,都如同信号放大器,将这种痛苦清晰地传递上来,干扰着它冰冷的意志。

还有那个坐标!那个该死的“灯塔”坐标!它如同一个精准的罗盘指针,牢牢指向一个方位。但这片扭曲的空间似乎在不断干扰着这种指向性!通道并非首线,岔路如同蛛网,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墙壁!它感觉自己像在浓雾中朝着灯塔前进,却不断被无形的障碍推离方向。

“嗬……走……错了……这边……更近……”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市井油滑腔调的念头碎片,如同狡猾的泥鳅,突然从老鬼的痛苦呻吟中钻了出来!同时,傩面容器那金属“左臂”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向内扭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指向了旁边一条被暗紫色菌毯覆盖、看起来更加狭窄危险的岔道!

傩面意志瞬间暴怒!

“蝼蚁!闭嘴!” 冰冷的意念如同惊雷,狠狠砸向意识底层!幽绿的鬼火猛地窜高,试图再次碾碎那点反抗!

“啊——!疼死老子了!” 老鬼的惨叫更加凄厉,但这次,那惨叫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得意?仿佛这剧痛是他反抗的武器!“有……有本事……你就……一首疼……老子……反正……也快……被……你……折腾……死了……但……死前……也得……恶心……恶心……你……”

老鬼的意识如同滚刀肉,彻底放弃了生还的希望,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放大痛苦、干扰判断上!这种纯粹市井无赖式的、损人不利己的反抗,反而让习惯了吞噬和压制的傩面意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它强行控制着金属“左臂”回到原来的方向。但老鬼那放大的痛苦和喋喋不休的“指路”(故意指向错误方向)如同魔音灌脑,让它冰冷而高效的行进节奏被彻底打乱!它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力量去压制体内的噪音,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和判断也受到了影响。

“嘶嘶……” 一阵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从旁边布满肉瘤的墙壁上传来。几根覆盖着粘液的暗红色触手悄无声息地探出,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傩面容器烦躁地一挥“右臂”鬼爪(虽然灰白光晕黯淡,力量依旧恐怖)!

噗嗤!噗嗤!

几根触手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切断、枯萎!但更多的触手从阴影中探出!同时,地面流淌的污水中,几个由骸骨和腐烂组织拼凑成的、散发着恶臭的“水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低级蚀兽!虽然构不成致命威胁,但源源不绝,如同烦人的苍蝇!

“嗬……真……笨……走……这边……没……怪物……” 老鬼痛苦而幸灾乐祸的念头再次响起,同时金属“左臂”又不受控制地朝那条菌毯岔道扭了一下!

傩面意志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傩面!它猛地爆发出更强的灰白光晕,瞬间将周围的低级蚀兽震碎、湮灭!但能量的消耗让它本就黯淡的鬼火更加萎靡。

它停了下来。燃烧着鬼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条被老鬼“推荐”的、布满暗紫色菌毯的狭窄岔道。岔道深处散发着更浓烈的腐败气息和危险波动,显然也不是善地。

就在这时——

“嗡……”

它那只冰冷的金属“左臂”,极其轻微地、自发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老鬼控制的扭动!是一种从金属残骸内部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脉动!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冰冷饥饿感的指向性意念,顺着接驳的伤口,从金属“左臂”深处,传递到了傩面意志的核心!

这意念指向的方位……既不是它原本要走的主通道,也不是老鬼故意捣乱指向的菌毯岔道……而是第三条路!一条被坍塌的管道半掩着、看起来是死路的狭窄缝隙!

这意念……不属于傩面意志!不属于老鬼!它带着一种熟悉的、令傩面意志本能警惕的……深渊噬诡的气息!

是那个“种子”!那个来自林默残骸、钻入它鬼爪伤口、又被转移到金属“左臂”深处的“噬诡种子”!它在发出信号!它在指引方向!

傩面意志瞬间高度警惕!它试图用冰冷的意志去压制、去探查这突如其来的指引!但那意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顽固,如同最精准的导航信号,清晰地指向那条坍塌缝隙!同时,伴随着这股意念,金属“左臂”接驳处的剧痛……竟然减弱了一丝?仿佛那“种子”在主动“安抚”伤口?

“嗬……这……这边……没……错……” 老鬼痛苦的呻吟中,极其诡异地夹杂了一丝认同?仿佛他也模糊地感应到了那条缝隙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或者说,是那“种子”的意念,微妙地影响了他?

傩面容器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冰冷的意志在权衡:

主通道:方向大致正确,但有干扰和低级蚀兽骚扰,被老鬼噪音严重拖慢。

菌毯岔道:明显陷阱,老鬼故意捣乱。

坍塌缝隙:“噬诡种子”指引,未知,但可能蕴含能量源?且能暂时“安抚”老鬼的痛苦(减少干扰)?

体内老鬼的痛苦呻吟持续不断,如同催命符。傩面意志的烦躁感在飙升。它需要效率!它需要摆脱这该死的噪音干扰!哪怕……冒一点未知的风险?

几秒钟后,傩面容器做出了决定。

它不再理会老鬼的“指路”和喋喋不休的痛苦呻吟。燃烧着鬼火的“目光”锁定了那条被坍塌管道半掩的狭窄缝隙。

它抬起那只完好的鬼爪,对着堵塞缝隙的扭曲管道和混凝土块,虚虚一握!

嘎吱——轰隆!

无形的巨力瞬间作用!扭曲的管道如同面条般被拧断!沉重的混凝土块被硬生生推开、碾碎!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陈旧灰尘和微弱能量波动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深处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处。

傩面容器毫不犹豫,迈步踏入了那条被强行打开的缝隙!灰败的身体挤入黑暗,那条冰冷的金属“左臂”在进入黑暗的瞬间,内部的脉动似乎……加快了一丝?如同接近了猎物的捕食者。

幽绿的鬼火光芒在狭窄的缝隙通道中摇曳,映照出墙壁上干涸的、不知名生物留下的巨大爪痕。傩面上凝固的狂笑,在光影中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而在那金属“左臂”的裂纹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紫色纹路,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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