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第三个孩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脸上时，我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场噩梦。首到我看见梳妆台上那把生锈的钥匙和泛黄的照片，胃部立刻绞紧起来。
我抓起照片仔细端详。三个婴儿并排躺着，裹在相同的蓝色襁褓里。左边两个安静地闭着眼睛，最右边的那个——耳朵后面有蝴蝶胎记的那个——却睁着乌黑的眼睛首视镜头，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这不可能..."我颤抖的手指摸向自己后颈。那里确实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从小就有。奶奶说那是"天使之吻"，是吉利的象征。
手机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把照片扔出去。是姑姑苏玉珍。
"妍妍，搬过去还习惯吗？"姑姑的声音透着疲惫，"那房子空了三年，可能需要好好打扫..."
"姑姑，"我打断她，"奶奶有没有提过一面古董镜子？红布盖着的那个？"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
"你...动那面镜子了？"姑姑的声音骤然紧绷。
"昨晚红布自己掉下来了。还有，我在镜柜里找到一张三个婴儿的照片——"
"什么照片？不可能！"姑姑几乎是尖叫起来，随即又强压住情绪，"听着，妍妍，那房子里的旧东西很多都...不太干净。我今天下午就过来，在那之前，不要碰任何——"
"照片背面写着'1987.6.3 林宅 第三个孩子'，"我固执地继续，"为什么第三个婴儿和我有一样的胎记？"
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杂音，过了好一会儿，姑姑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却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你看错了，妍妍。林家当年只有双胞胎，没有第三个孩子。那张照片...可能是别人家的。下午我带些日用品给你，把照片给我吧。"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浴室外迟迟不敢推门。最终，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红布好好地盖在镜子上，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鼓起勇气掀开红布一角，镜面映出我憔悴的脸，时间显示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我低头看向镜柜抽屉时，呼吸再次凝滞。抽屉严丝合缝地关着，但昨天被我撞碎的玻璃杯碎片不见了，台面上干干净净，连水渍都没有。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伸手去拉抽屉。就在我的手指即将碰到抽屉把手的瞬间，镜中的"我"突然动了——"她"的手以不可能的角度反向伸出，死死按住了抽屉。
我惊叫着后退，红布应声落下，重新遮住了镜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对准镜子拍了一张照片。
屏幕上，红布下的镜子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当我放大照片细节时，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红布下方露出一截苍白的手指，分明是有人从镜子里面抓住了红布边缘。
我逃也似地冲出浴室，差点被走廊上的杂物绊倒。是老宅的阁楼入口，一扇小小的木门嵌在墙里，几乎与壁纸融为一体。门锁上积满灰尘，但锁孔的形状...和我手中的钥匙一模一样。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使劲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一股阴冷的空气从门缝里涌出，带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阁楼里漆黑一片。我摸到墙上的开关，老式的拉线灯闪烁几下，投下昏黄的光。这是一个低矮的三角形空间，堆满了蒙着白布的家具和纸箱。正中央，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靠墙而立，同样被红布遮盖着，但比浴室的要大上三倍不止。
镜子前的地板上，画着一个用红色颜料勾勒的五芒星，每个角上都放着一根燃尽的白色蜡烛。五芒星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我蹲下身，手指刚触到木盒，突然听见楼下传来门铃声。是姑姑来了，比说好的时间早了至少三小时。
"妍妍？你在家吗？"姑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
我犹豫了一下，把木盒塞进口袋，匆匆锁上阁楼门。下楼时，我注意到浴室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红布边缘似乎在轻轻晃动，像是刚刚有人匆忙离开时带起的风。
打开大门，姑姑苏玉珍站在台阶上，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她手里提着两个超市购物袋，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的脖子后方。
"妍妍，你的胎记..."她声音发颤，"是不是变深了？"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姑姑己经一步跨进门内，反手锁上了大门。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照片在哪里？"
"楼上，但是姑姑——"
"带我去看。"她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然后告诉我，你还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下了。我和姑姑同时抬头看向天花板——声音来自阁楼。
姑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上去过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浴室方向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打开了水龙头。接着是镜子抽屉弹开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姑姑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我说，妍妍，现在马上跟我离开这栋房子。不要回头看，不要停下，不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看向我身后。我缓缓转身，看见浴室门口的地面上，一滩水正缓缓蔓延开来。水面平静如镜，倒映出的却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张惨白的、正在微笑的婴儿脸。
水面下，一只小手"啪"地拍在"镜子"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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