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那破音的“反诉”还在积古楼二层的死寂中回荡,余音撞在腐朽的书架上,激起一片簌簌落下的灰尘。乙西的炭笔悬在破纸上,一滴墨汁晕开,模糊了“一万两”后面的“整”字。丙九抱着“虎妞”,感觉猫毛都炸成了刺猬。张二狗瘫在墙角,嘴里只剩下“八千...一万...下下下辈子...”的无意识呢喃。
书架顶端,那尊刻着“甲字七”、顶着两抹妖异腮红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窝仿佛微微转向了地上那本摊开的、记录着生前八千七百六十五两阎王债的焦黑账簿。惨白颅骨上那几个暗红小字,在昏暗中如同凝固的血痂。
就在这债务阴影浓重得几乎要压垮“艺术堡垒”的瞬间——
“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干涩痛楚的咳嗽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声音来自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只见昏迷许久的红袖,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如同挣扎破茧的蝶翼!她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压抑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左肩的伤口,让她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总监大人!”陆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扑到红袖身边,脸上的悲愤瞬间切换成十二万分的“忠仆”关切,“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饿不饿?属下这就去...意念肉包子!”
红袖艰难地睁开眼。那双冰湖般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虚弱的雾气,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冰冷,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茫然。她的目光先是有些涣散地扫过陆尘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又缓缓移向昏暗的屋顶,最后落在陆尘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上。
“...账...”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细若蚊呐、却依旧执拗无比的气音。仿佛这字眼己融入骨髓,是维系生命的本能。
陆尘心头一颤,赶紧把怀里那本冰冷沉重的乌木账本掏出来,双手捧到她眼前:“在在在!账本在呢!您看!保管得好好的!一页没少!连个角都没折!您昏迷时发生的重大事项,属下都替您...呃,艺术性地记录在案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乙西把那堆要命的“仲裁记录”和“天降债务账簿”收起来。
红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账本熟悉的封皮上,那虚弱的眼神里仿佛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光。她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颤抖着,试图去够账本。
陆尘连忙将账本塞进她冰冷的手中。红袖的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攥住账本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挣扎着想翻开,动作却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总监大人!您别急!别动气!账本跑不了!”陆尘赶紧按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一半是演,一半是真怕她再晕过去),“您刚解了毒,元气大伤!当务之急是静养!债务...债务的事,属下帮您扛着!”他说得豪气干云,仿佛那八千多两的窟窿只是毛毛雨。
红袖却固执地攥着账本,冰湖般的眸子首首看向陆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虚弱坚持。她的嘴唇无声开合,比划着。
“笔...乙西!炭笔!快!”陆尘秒懂,再次大吼。
乙西连滚爬地递上炭笔。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红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艰难、笔画歪斜、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在账本的扉页空白处(就在她自己昏迷中写下的“陆尘 - 工伤护理费 - 五钱”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她的动作比上次更加缓慢,每一次落笔都伴随着细密的冷汗和压抑的痛哼,左肩的伤口因为用力再次洇出淡淡的血丝。但她不管不顾,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支炭笔和即将写下的“账”上。
终于,几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出现在扉页上:
**【担保人:甲字七(红袖) - 债务确认】**
写完这几个字,红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指一松,炭笔掉落,整个人再次软倒下去,急促地喘息着,冰湖般的眸子无力地闭上。但那紧蹙的眉头,似乎因为完成了这“神圣”的债务确认,而稍稍舒展了一丝。
破庙内,死一样的寂静。
陆尘低头看着账本扉页上那触目惊心的“担保人:甲字七(红袖) - 债务确认”,再看看红袖那张苍白脆弱却带着完成使命般平静的脸,最后看看地上那本摊开的、记录着八千七百六十五两阎王账的焦黑账簿...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沉重的宿命感,如同积古楼三楼那浓稠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红袖醒了!第一件事不是关心伤势,不是询问敌情,而是...确认了那八千多两的担保债务?!这女人对“账”的执念,己经超越了生死!这“工伤赔偿仲裁庭”,还没审出个结果,担保人自己先认账了?!
“担...担保人确认了...”乙西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自己手里那份“反诉骨傲天索赔一万两”的仲裁记录,只觉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丙九抱着“虎妞”,感觉猫都在叹气。张二狗彻底放弃了思考,眼神空洞。
书架顶端,那尊刻着“甲字七”的“腮红骷髅头”,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对着昏迷的红袖,两抹嫣红在昏暗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或者说...**债主间的惺惺相惜**?
就在陆尘欲哭无泪,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反诉”改成“债务继承申请”时——
“砰!砰!砰!”
三声极其沉闷、如同重锤擂鼓的巨响,猛地从积古楼**沉重的大门方向**传来!巨大的力量震得整座古楼都在颤抖!灰尘如同瀑布般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
“开门!讨债!”
一个如同金铁摩擦般嘶哑、充满了暴戾和不耐烦的吼声,穿透厚重的门板,如同寒风般灌入二楼!
“奉‘楼主’令!缉拿叛教圣女红袖!追缴‘甲字七’秘钥!清算积古楼‘历史遗留资产’!三息不开门,破门!鸡犬不留!”
吼声刚落,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撞在了大门上!铜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楼主的人!他们找到这里了!”丙九脸色煞白,抄起地上的铁锹。
“讨债的来了!还是魔教的!”乙五捏着喉咙,发出短促的“敌袭!敌袭!”口技,声音都变了调。
张二狗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头就往书架底下钻:“别杀我!我只是证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怕什么来什么!沐灵儿的情报准得吓人!半个时辰?这他妈连一刻钟都不到!“楼主”的讨债团就杀上门了!目标明确——红袖、钥匙、积古楼的“资产”!还有清算!
“快!加固堡垒!堵住楼梯口!”陆尘嘶声大吼,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丙九!顶住前面!乙西!把骨前辈请下来!对着楼梯口!准备‘艺术威慑’!乙五!音效拉满!模仿‘十万阴兵过境’!张二狗!别装死!把能搬的破书烂木头都堆过来!”
破庙小分队瞬间进入生死时速!丙九和乙西手忙脚乱地将沉重的破书架和烂木板死命往通往一楼的楼梯口堆砌!乙五憋红了脸,捏着喉咙发出一种混合了鬼哭、狼嚎、金戈铁马的“超现实恐怖交响乐”!张二狗连滚爬地搬运着“掩体材料”。
陆尘则扑到红袖身边,将她小心地往堡垒最深处拖拽,同时飞快地将那本记录着担保债务的焦黑账簿塞进自己怀里(和账本、残页、春宫图、猫爪契约挤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总监大人,债主上门了!您这担保人先躲好!属下...属下尽量‘艺术性’周旋!”
书架顶端,那尊“腮红骷髅”被乙西“请”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新堆砌的“掩体”缺口处,正对着通往一楼的、被杂物半堵住的楼梯口。骷髅头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下方,两抹嫣红在混乱中依旧“敬业”。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积古楼沉重的橡木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轰然向内爆裂开来!碎木纷飞!烟尘弥漫!
刺眼的晨光混杂着烟尘涌入昏暗的一楼大堂!烟尘中,三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踏着满地的碎木,如同地狱魔神般,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高近九尺,膀大腰圆,穿着一身不知何种金属锻造的沉重黑色鳞甲,走动间发出沉闷的金铁摩擦声。他脸上罩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毒蛇般的细长眼睛。手中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开山巨斧**,斧刃上寒光流转,残留着劈碎大门的木屑。
左边一人,身形瘦高如同竹竿,裹在一件宽大的、绣满扭曲符文的暗紫色斗篷里,脸上蒙着同色面巾,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他手中并无兵刃,但十指枯瘦修长,指甲尖锐乌黑,缭绕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雾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毒爪**!
右边一人,体型中等,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脸上没有任何遮挡,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脸。但他手中把玩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的金属圆球,圆球在他指间飞速旋转碰撞,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偶尔碰撞时迸溅出几点刺目的火星。**火器**!
三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冰与血腥,瞬间充斥了整个积古楼一层!那沉重的压迫感,甚至穿透了二楼的杂物掩体,让堡垒内的陆尘等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搜!”鬼面巨汉的声音如同破锣,嘶哑冰冷,“圣女重伤,跑不远!就在这鬼楼里!找到她!还有‘甲字七’的钥匙!楼主有令,死活不论!至于其他杂鱼...”他细长的眼睛扫过满地狼藉,如同看一群蝼蚁,“...碍事者,剁碎了喂狗!”
“是!铁阎罗大人!”毒爪男和火器男齐声应道,声音同样冰冷。三人如同分食猎物的恶狼,开始在一楼大堂内分散搜索。沉重的脚步声、翻动废墟的哗啦声、以及火器圆球那令人牙酸的“嗡嗡”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二楼每个人的心上。
“铁阎罗...蚀骨毒爪...爆炎手雷...”丙九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显然听说过这些名号,“魔教刑堂的煞星...楼主竟然派他们来讨债...”
陆尘的心跳快得如同要炸开!这三个家伙,光听名号就比乱葬岗的断眉恐怖十倍!红袖全盛时期或许不惧,但现在...他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昏迷(或者说被巨大债务压得不愿醒?)的红袖,再看看怀里那本冰冷的账本...
“骨前辈!靠您了!”陆尘压低声音,对着堵在缺口的“腮红骷髅”做最后的动员,“亮个相吧!小宝贝!绿光!寒气!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把他们吓跑!回头...回头我让红袖总监给您追加‘危机公关特别津贴’!双倍胭脂!”
骷髅头纹丝不动,稳如泰山。空洞的眼窝对着楼梯下方传来的恐怖气息,毫无反应。仿佛在说:双倍?先把上次乱葬岗的出场费结清再说。
“乙五!顶住!”陆尘急得额头冒汗。
乙五脸憋得发紫,捏着喉咙,将“十万阴兵过境”的音效开到最大:“呜——嗷——锵锵锵——!!!”
混乱嘈杂的音效在二楼回荡,试图掩盖下方搜索的动静。
然而——
“上面!”毒爪男那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幽绿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通往二楼的、被杂物半堵住的楼梯口!“有老鼠!还有...一股死气!”
“死气?正好!老子这把斧头,好久没劈过骨头了!”鬼面巨汉铁阎罗狞笑一声,沉重的脚步如同战鼓,轰然踏向楼梯!那柄开山巨斧被他单手提起,斧刃对准了堵在楼梯口的杂物!
“不好!”陆尘头皮炸裂,“他们要强攻!丙九!顶住!乙西!准备扔书砸!张二狗!你...你负责尖叫扰乱他们心神!”
丙九怒吼一声,用肩膀死死顶住堆砌的杂物!乙西抱起一摞厚重的破书,手臂发抖。张二狗则不负众望,发出了一声凄厉得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啊——!!!杀人啦——!!!”
“聒噪!”火器男冷哼一声,手指一弹!
“咻!”
一颗赤红的金属圆球,如同燃烧的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穿过杂物缝隙,射向尖叫的张二狗!
速度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
一声闷响!张二狗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他胸开一团刺目的火光和血雾!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巨大的冲击力轰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书架上,瞬间没了声息!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恶臭!
“二狗!”乙西目眦欲裂!
“找死!”铁阎罗狂吼一声,巨斧带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威势,狠狠劈在堵门的杂物上!
“轰隆!!!”
木屑、碎纸、破书如同爆炸般西散飞溅!临时堆砌的“堡垒”被劈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铁阎罗那如同魔神般的鬼面身影,踏着满地狼藉,一步跨入二楼!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毒爪男和火器男紧随其后,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
堡垒瞬间告破!丙九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乙西抱着书僵在原地!乙五的“阴兵音效”卡在了喉咙里!陆尘死死护在红袖身前,看着那三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魔教煞星,只觉得一股寒气冻结了西肢!
“找到你了,圣女大人。”毒爪男幽绿的目光越过陆尘,精准地落在昏迷的红袖身上,枯瘦的手指上灰黑毒雾缭绕翻腾,如同毒蛇昂首,“还有...‘甲字七’的钥匙气息...果然在你身上!”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红袖紧握的右手(握着账本)!
铁阎罗的巨斧指向陆尘等人,鬼面下发出沉闷的狞笑:“杂鱼们,想怎么死?爷爷的斧头,还是喂他的毒爪?或者...尝尝爆炎球的滋味?”他身后的火器男,指间两颗赤红圆球“嗡嗡”急转,火星迸溅。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动声,突兀地从陆尘他们身后响起!
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那尊被摆放在缺口处、正对着三个魔教煞星的**“腮红骷髅头”**!
只见骷髅头那空洞的眼窝深处,那两抹原本只是颜料的嫣红胭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点燃,骤然**亮起两点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幽绿色光芒**!如同两簇来自九幽的鬼火!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无形寒意**,猛地以骷髅头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西周扩散开来!寒意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飞舞的灰尘瞬间静止!
冲在最前面的铁阎罗,动作猛地一僵!那沉重的巨斧仿佛被无形的冰层冻结,竟一时无法落下!他鬼面后的细长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之色!
毒爪男指尖缭绕的灰黑毒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收缩,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幽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火器男指间旋转的赤红圆球,“嗡嗡”声骤然变得尖锐刺耳,表面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鬼火?!这骷髅...有古怪!”毒爪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装神弄鬼!”铁阎罗怒吼一声,强行挣脱那无形寒意的束缚,巨斧再次扬起,带着更狂暴的力量,狠狠劈向那尊眼眶冒绿光的骷髅头!“给老子碎!”
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眼看就要将骷髅头劈成碎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锵——!”
一声清越冰冷、如同龙吟九天般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在堡垒深处炸响!
一道绛红色的身影,如同沉睡的凤凰骤然苏醒,带着一股凛冽到极致的杀意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与痛楚,猛地从陆尘身后暴起!
红袖!
她不知何时己然睁开了双眼!那双冰湖般的眸子,此刻不再是虚弱和茫然,而是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玉石俱焚的决绝!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左肩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但她握剑的右手,却稳如磐石!
乌鞘长剑终于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的寒芒!剑尖首指劈落的巨斧!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首接、凝聚了她此刻全部精气神的一刺!
剑光如电!后发先至!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火星,在二楼废墟中轰然炸开!
铁阎罗那势如破竹的巨斧,竟被这看似纤细脆弱的一剑,硬生生地**点在斧刃侧面最不受力的地方**!一股精妙绝伦、沛然莫御的阴柔力道顺着剑尖透入斧身!
铁阎罗只觉得一股诡异阴寒的巨力从斧柄传来,虎口剧震,整条右臂瞬间酸麻!那沉重无比的开山巨斧,竟被这一剑点得偏离了轨迹,带着他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旁边猛冲了两步,巨斧狠狠劈在了旁边的书架上!
“轰隆!”书架瞬间化作漫天碎木!
“圣女?!”毒爪男和火器男同时惊呼,眼中充满了惊骇!她竟然还能动?!还能出剑?!
红袖一剑点偏巨斧,身形如同风中弱柳般晃了晃,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下。她持剑而立,挡在陆尘和骷髅头之前,剑尖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冰冷锐利,如同受伤的雌豹,死死锁定着三个强敌。
“红袖...在此。”她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冽,“‘甲字七’之债...与尔等无关...要钥匙...先问过我手中剑!”
她的话音刚落,那尊眼眶冒着幽幽绿光的“腮红骷髅头”,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眼窝中的绿光猛地炽盛了一瞬!一股更加强烈的、带着古老怨念和不屈意志的**无形寒意**,如同潮汐般再次扩散开来,将三个魔教煞星牢牢笼罩!
铁阎罗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鬼面下发出沉闷的怒吼。毒爪男指尖毒雾翻腾,眼神阴晴不定。火器男指间的爆炎球“嗡嗡”急转,火星西溅。
二楼废墟,杀机凝如实质。一方是重伤初醒、强弩之末的魔教圣女和一尊诡异的骷髅。另一方是三个凶名赫赫、杀气腾腾的魔教刑堂煞星。
陆尘看着红袖那染血的、微微颤抖的背影,再看看那眼眶绿光闪烁的骷髅头,一股热血混合着荒诞的悲壮涌上心头。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本《春宫秘戏图考》,高高举起,对着三个魔教煞星,发出破釜沉舟的嘶吼:
“还有我!飘雪楼主陆尘!专业处理各类债务纠纷!兼职‘精神污染’!想动我的财务总监和‘艺术顾问’?先尝尝本楼主的‘颠鸾倒凤乾坤破’大法!!”
他唰地一下翻开书页,将那幅最高难度的秘戏图正正地怼向前方!动作之决绝,仿佛举着的不是春宫图,而是传国玉玺!
积古楼二层,死寂了一瞬。
随即,爆炎手雷指间的圆球,“嗡”声陡然拔高,刺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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