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头无心的话语,像几道闪电劈开了张德贵混乱的思绪!他猛地想起那个年轻警察昏迷前死死抓住他、逼问的话!那张“阴契”!那扇“门”!王建国要放出来的东西!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原来……原来那个警察拼命追查的,是这么个惊天动地、要人命的玩意儿!原来王队长……他根本就不是在破案,他是在……在招鬼啊!
“老赵……”张德贵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极致的恐惧,“你……你啥也没看见!听见没?今晚……今晚就是风大,吹坏了我门闩!你啥也没看见!千万……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一个字都别提!不然……不然咱们都得死!”
老赵头被他眼中那纯粹的恐惧吓住了,连连点头:
“不说!打死也不说!我……我这就回去!当啥也没看见!”
他像被鬼撵似的,转身就消失在雨幕中。
张德贵死死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恐惧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老赵头的出现和那些无心透露的信息,变得更加具体、更加庞大。
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足以让双桥县天翻地覆的秘密。
王建国在搞邪术!要放出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省城来的警察……被更厉害、更神秘的“阴兵”抓走了,生死不明。
他该怎么办?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可那警察……那警察虽然样子吓人,但那双眼睛……那双在昏迷前还死死盯着弹壳、喊着“人命关天”的眼睛……不像坏人啊。还有那五个……五条可能要被害的人命……
张德贵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他只是个小小的兽医,只想安安稳稳地给牲口看病,混口饭吃。这滔天的祸事,为什么要砸到他头上?
桌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将张德贵佝偻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孤独。
窗外,暴雨依旧滂沱,冲刷着这个被黑暗和秘密笼罩的小县城。一股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暗流,己经在双桥县的地下汹涌奔腾。
而在县城的另一端,县公安局那间属于刑警队长王建国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
王建国没有开大灯,只点着桌上一盏绿色的老式台灯。
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他身前一小片区域。他高大的身躯深陷在椅子里,像一块沉默而沉重的岩石。桌上摊开放着那本深绿色封皮的签收凭证册。
他粗糙的手指正死死按在“签收人:王建国”那行字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灯影下闪烁着极度复杂的光芒——
有被戳穿秘密的惊怒,有对陈默那诡异“洞察力”的深深忌惮,有对省厅突然出现的惊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缓缓抬起手,拿起桌上一个老旧的搪瓷茶缸。茶缸里没有水,只有半缸冰冷的烟灰。他盯着那本凭证册,眼神变得无比阴鸷。这本册子,必须消失!连同它上面那个该死的签名!
但仅仅毁掉册子还不够。那个叫陈默的技术员……他知道了太多!他必须死!还有……李满囤那个老东西一家!他们是最后的祭品,也是可能泄露秘密的活口!
他拿起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摇把电话,手指在冰冷的拨号盘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拨出。不能打电话。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通讯都不能用。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漆黑的雨夜和寂静的公安局大院。他推开一条窗缝,冰冷的雨水夹杂着风灌了进来,吹动了他花白的鬓角。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雨腥气的冷空气,眼神望向北方——那是北山老坟沟的方向。
“快了……就快了……”王建国近乎无声地低语着,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病态的渴望和残忍的兴奋,“‘阴契’己经找到……祭品也准备好了……谁也阻止不了……谁也阻止不了我打开那扇‘门’!”
他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那笑容,在幽暗的绿色台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一场围绕着“门”、祭品与真相的致命风暴,在双桥县沉寂的表象下,正以惊人的速度酝酿着。而风暴的中心,一个身陷研究所、生死未卜;一个手握“阴契”、偏执疯狂;一个蜷缩在兽医站的角落里,恐惧而茫然地握着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最后一片钥匙——关于弹壳和污血的恐怖秘密。
冰冷的、带着微弱电流感的空气刺激着鼻腔。陈默的意识在药物带来的粘稠黑暗中挣扎,每一次试图清醒,都像是破开厚重的冰层。身体的感知率先回归——那不是痛,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化感。
他感觉不到肋下的伤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沉重、如同被灌满了水银的麻木。但在这麻木之下,又潜伏着无数细小的、活物般的蠕动感。皮肤下那些幽绿的血线不再是静态的纹路,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种细微的、如同虫豸啃噬骨头的“沙沙”声,首接传入他的脑髓。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骨骼深处,似乎也传来了同样的、令人牙酸的细碎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钻探、重塑。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依旧模糊,但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他依旧躺在那冰冷的金属平台上,拘束带勒得更紧了些。头顶惨白均匀的光源下,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和前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而皮下那些幽绿的血线,此刻如同燃烧的绿色电路板,光芒比在兽医站时更盛,且更加密集、更加深入地嵌入了肌肉纹理之中。一些血线的末端,甚至在皮肤表面形成微小的、如同脓包般的凸起,里面隐约有幽绿的液体在流转。
“目标意识恢复,生理指标出现剧烈波动!污染指数飙升!突破安全阈值!”那个冷静的女研究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依旧背对着陈默,悬浮在她面前的幽蓝光屏上,代表陈默身体状态的波形图疯狂跳动,一片刺目的猩红警报覆盖了大半个屏幕。
“核心污染源‘地怨’活性正以指数级增长!正在侵蚀深层神经组织和骨髓腔!未知生物信号……浓度持续升高!检测到高频能量共鸣!”她的手指飞快地在虚空中操作,试图稳定数据,“ζ-7抑制剂效果正在被快速中和!请求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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