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李满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绝望,“那……那不是普通的黄纸……那是‘阴契’!是……是跟阴曹地府……借路的‘买路钱’!是……是打开‘黄泉路’的钥匙啊!”
“老辈子……山里头……口口相传……黄泉路……不止一条……有的路……被‘门’封着……那‘门’……不是阳间的门……是阴阳两界的……裂缝!用沾了‘大怨’、‘大煞’的东西……用‘阴契’当引子……用活人的血……特别是……沾了那‘门’后头东西‘怨念’的活人血……当祭品……就能……就能把那‘门’……撬开一道缝!”
李满囤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恐惧,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回忆:“王建国……他找的那枚子弹……打死了老鸹窝……沾了未睁眼小老鸹的怨血……本身就是‘煞引’!他……他从俺们老辈人嘴里……套出了‘阴契’埋的地方……就是当年……封‘门’的先生……埋‘阴契’镇‘门’的地方……在……在北山老坟沟……”
“他要用黑狗血……破掉‘阴契’上的封镇……再用俺们一家子……沾了那子弹‘煞气’的血……当祭品……去……去撬开那道‘门’!他……他不是为了破自己家的‘煞’!他是……他是想把‘门’后面的东西……放出来!或者……他自己想进去啊!”
把门后的东西放出来?或者……他自己想进去?!
李满囤的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陈默混沌的意识上!结合那些邪恶的信息碎片——浸泡在血中的阴契,悬浮其上散发暗红光芒的弹壳,被激活的符号,幽绿光芒中的门户轮廓……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王建国的目的,远比破除诅咒更加疯狂!他要用血祭,打开一道连通“黄泉”或某个未知恐怖维度的“门”!
而周振邦……第七研究所……观察者……门计划……黄泉子项……
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难道……周振邦所属的那个神秘机构,早就知道“门”的存在?甚至……王建国的疯狂举动,也在他们的“观测”之中?或者……他们本身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巨大的阴谋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陈默的咽喉!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无知的小卒,被卷入了一场远超他想象的、涉及生死维度、神秘力量和庞大组织的恐怖棋局!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刮擦岩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山洞深处那浓稠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感和……浓烈的、混合着腐肉和土腥气的腥臭气息!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深处……被血腥味……或者被陈默身上那浓郁的“地怨”之气……吸引过来了!而且……数量……极多!
李满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比面对周振邦和“猎犬”时更加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老……老坟沟的……尸……尸蹩……”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牙齿咯咯作响,“闻……闻到血味和……地怨气了……它们……它们醒了……”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抽打在脸上,混合着伤口的血水和泥浆,视线一片模糊。陈默靠在兽医站斑驳掉漆的木门上,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和后背撕裂般的剧痛。警笛声和王建国那淬毒般的目光仿佛还在身后追赶,死亡的阴影如跗骨之蛆。
他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门从里面闩住了。
“开门!开门!”陈默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剧痛下的喘息。他不敢用力砸门,怕动静引来追兵,只能用肩膀一下下地、沉闷地撞击着湿冷的门板。
“谁?谁啊?这大半夜的……”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警惕又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
“开……开门!救命!”陈默的声音里透出濒临极限的虚弱,身体顺着门板滑下去,几乎在冰冷的台阶上。他身上的警服早己破烂不堪,血迹和幽绿的光丝在雨水的冲刷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非人的诡异气息。
门内传来拉开门闩的“哐当”声。门开了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睡眼惺忪的老脸探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在门缝里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当他看清陈默身上那身破败却依旧能辨认出的警服,以及那张年轻却惨白如纸、布满痛苦和泥污的脸时,老人明显愣了一下。
“警察同志?你……你这是咋了?”老兽医的声音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认出了这身制服,尽管对方狼狈不堪。
“追……追逃犯……受了伤……”陈默喘着粗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快……让我进去……处理伤口……求您……”他刻意强调了“逃犯”,将自己置于追捕者的身份,这是唯一能快速获得信任和帮助的借口。肋下的伤口在冰冷的雨水刺激下,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老兽医犹豫了不到一秒。警察的身份,加上陈默那确实惨不忍睹的伤势,压过了他心中的疑虑。他迅速拉开门:“快!快进来!老天爷,这伤得不轻啊!”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动物体味和草药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陈默几乎是跌撞着扑进了兽医站狭窄的门厅。老兽医手忙脚乱地关上门,插好门闩,又费力地将几乎虚脱的陈默搀扶到一张沾满污渍、铺着油布的诊疗床上。
“伤哪了?让俺看看!”老兽医凑近,借着桌上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光,看清陈默身上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肋下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边缘被高频震荡波烧灼得焦黑,混合着暗红和诡异的幽绿色泽,正汩汩地渗出粘稠的液体。后背和手臂上更是布满了被玻璃和荆棘划开的血口,不少地方也隐隐透出那种令人不安的绿芒。这绝不是普通的刀伤枪伤!
“这……这是啥东西弄的?咋还冒绿光?”老兽医的声音有些发颤,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他从医几十年,给牲口接生、阉割、治病,见过各种伤,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
“那……那逃犯……用了毒……毒针……”陈默咬着牙,编造着谎言,额头上冷汗涔涔,“有……有显微镜吗?酒精?干净的纱布?快……”他必须转移老人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工具!那枚弹壳!那上面的混合血迹,是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毒针?”老兽医将信将疑,但救人要紧。他转身在一个老旧斑驳的木柜里翻找起来。“显微镜……有是有,老掉牙了……酒精……纱布……等等……”他一边翻找,一边嘴里絮叨着,“这年头,逃犯都这么邪乎了?用毒针……”
趁着老兽医背对着他翻找东西的间隙,陈默强忍着剧痛和眩晕,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枚被体温捂得微温的弹壳。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丝。编号“73-4-017”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而致命的光泽。他死死盯着弹壳口部边缘那点微小的暗红色污渍,如同看着五条人命和整个阴谋的钥匙。
老兽医终于捧着一个积满灰尘、镜筒锈迹斑斑的老式单目显微镜走了过来,又端来一个装着半瓶医用酒精的棕色玻璃瓶,一卷还算干净的纱布,还有镊子、棉花等简单器械。
“给……就这条件了,凑合用吧。”老兽医把东西放在诊疗床旁边的小桌子上,“俺先给你伤口消消毒,止止血,这冒绿光的……俺可不敢瞎弄……”
“不!先……先看这个!”陈默猛地抓住老兽医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和疯狂。他把那枚弹壳塞到老人手里,手指用力点着弹壳口部的污渍,“帮我……用显微镜!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血!特别是……除了人血……还有什么?!”
老兽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差点把弹壳掉地上。“看……看血?这……这有啥好看的?就是点脏东西吧?”
“看!!”陈默几乎是吼出来的,牵动伤口,疼得他一阵痉挛,但眼神中的决绝不容置疑,“求您!人命关天!这关系到……好多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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