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星盘无声碎裂。
润玉咳出的血染红案头北溟舆图,冰霜自指尖攀爬至脖颈。
邝露捧着碎裂的玉匣哭求:“殿下!用那菇吧!再不用就……”
“不急。”润玉拂袖碾碎冰霜,目光刺向殿外翻涌的雷云——
天后凤驾己至宫门!
紫微殿药气弥散。
天帝太微瘫在龙榻,胸口溃烂的黑洞溢出九幽浊气。
药王伏地颤抖:“浊泉侵魂……除非北溟极阳菇为引,佐以……佐以夜神心头热血炼丹!”
“父帝!”旭凤攥紧榻边,“儿臣这就去北溟……”
“来不及了……”太微枯爪猛地扣住旭凤手腕,瞳孔迸出回光返照的精芒,“下旨!命润玉……即刻以血炼丹!”
锦觅惊呼:“可兄长寒毒未愈,取心头血会……”
“他是天帝之子!”太微嘶吼牵动伤口,浊血狂喷,“这是……他的命!”
琉璃盏砸地声刺破死寂。
殿柱阴影中,天后指尖掐入掌心,丹寇滴血。
璇玑宫丹室热浪灼人。
八卦炉内三昧真火吞吐,映得润玉面色如金纸。
他玄衣半褪,心口插着取血的龙纹匕首,血线蜿蜒没入炉中。
炉底灰褐色菇干遇血即燃,腾起妖异金焰!
“丹成需三刻!”药王盯着炉火哆嗦,“可殿下寒毒己入心脉,撑不过……”
轰隆!
宫门炸碎!
“本宫亲自护法!”天后凤袍翻飞踏入,琉璃净火凝成长鞭,“闲杂人等——滚!”
烈焰长鞭扫向丹炉!
润玉挥袖格挡,冰墙“咔嚓”龟裂!
“孽种!为你娘偿命!”天后厉笑,鞭影如毒龙噬向润玉心口匕首!
电光石火间——
蹲在墙角啃点心的苏闲闲被气浪掀飞,“噗”地撞翻药王手里的琉晶瓶!
瓶中魇兽私藏的北溟金孢子泼洒而出!
金粉遇琉璃净火即燃!
轰——!
金焰漩涡炸开!
天后被气浪狠狠掼在丹炉上,凤袍“刺啦”燎着!
“啊!”凄厉惨叫中,炉内金丹受激飞旋,竟飙射而出,“嗖”地钻入太微派来监刑的仙官口中!
仙官噎得翻白眼:“咕咚!”金丹入腹!
静。
仙官浑身骨节爆响,胸口溃烂的浊疮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九幽浊毒…解了?”药王呆滞。
天后怔怔看着自己灼焦的凤袍,猛然醒悟:“金丹无需心血?!那贱种诈我!”癫狂的琉璃净火轰向润玉天灵盖!
润玉抬眸,瞳孔深处冰蓝褪尽,唯余一片烬色。
“该偿命的……”他染血指尖轻点心口。
“是你。”
嗡——!
嵌入心脉的匕首寸寸碎裂!
潜伏筋骨的寒毒被北溟菇力炼化,化作焚天金焰破体而出!
嗤啦!
琉璃净火如雪消融!
金焰巨掌扼住天后咽喉,将她死死按进丹炉残骸!
“你……”天后凤冠崩裂,在烈焰中发出最后诅咒,“不得好……”
金焰吞没未尽之语。炉灰飞扬,唯余半枚焦黑的琉璃钗。
三月后,东海。
咸鱼号歪在沙滩上,破帆沐浴夕阳。
车身挂满亮闪闪的“装饰”——
璇玑宫的星灯做船灯,天工坊的云晶补窟窿,连车轱辘都套着缩小版云阙轮的流光壳子。
“嘎吱……这云晶硌得慌……”车身抱怨,「主子!咱真不去北溟当蘑菇大王?」
苏闲闲瘫在车顶啃鱼干:“晒。”
浅湾处,润玉素衣赤足立于礁石。
海风卷起他半束的墨发,露出颈侧淡金的火焰纹——
那是寒毒焚尽后的涅槃痕。
“六界清晏。”他将一粒金孢子埋进沙中,“你可以走了。”
苏闲闲慢吞吞翻了个身,鱼干渣掉进车轮缝,一张白玉莹辉的小脸温吞的道,“管饭不?”
润玉回眸。
暮色熔金,咸鱼号斑驳的车身上,星灯与云晶折射出细碎光斑,跳跃在她沾着鱼屑的嘴角。
“不管。”
海潮声吞没尾音。
他转身步入深海,玄色鲛绡自素衣下摆漫延,化作龙尾没入波涛。
尾声:深藏功与躺
百年后,凡间茶肆。
说书人醒木拍案:“……那日天魔决战!魔尊旭凤正欲引爆赤霄剑,忽见天外飞来一辆破车!车门‘哐当’震落块腊肉,正砸中魔尊手腕!说时迟那时快!夜神陛下万里之外引九天神雷,唰啦——”
角落桌上,苏闲闲吸溜着香菇面,袖口露出半块梆硬的灵芝干。邻座小童拽她袖子:“婆婆!夜神长什么样呀?”
她慢吞吞掏出三枚铜板压在碗底:
“……菇挺鲜。”
海浪温柔,咸鱼号在沙滩上摇晃。
车底沙坑里,一株顶着金斑的灰蘑菇,正悄悄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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