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崇祯的惨叫声在地窖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他青灰色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般剧烈弓起,又重重摔回破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父皇——!”朱媺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上去死死按住崇祯抽搐的身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王承恩也惊恐万状地扑过来,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李……李大人!您……您这是……?!”
李渝顾不上回答。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左手如同铁钳般攥紧那方剧烈震颤的玉玺,右手则用尽全力,将混合着姜参粉末和浑浊热水的滚烫药糊,死死按在崇祯凹陷的胸口伤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冰冷、霸道、充满抗拒的玉气,正从那方传国玉玺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他的左臂经脉,疯狂冲击着他的身体和灵魂!灵魂深处那枚“玺印”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玉玺在愤怒!在反抗!它绝不允许自己的力量被如此“亵渎”和“利用”!
【……蝼……蚁……!安……敢……窃……取……玺……力……!(玉玺那尖利刻薄、充满极致恶毒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李渝的脑海!)……魂……飞……魄……散……!吾……要……汝……魂……飞……魄……散——!!!】
伴随着这疯狂的意念,玉玺的震颤更加剧烈!莹白的玺身开始泛起一层不祥的血色!那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杀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李渝的灵魂狂暴冲击!
“噗——!”李渝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这滔天巨浪彻底撕碎!攥着玉玺的左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玺身流淌,染红了那黄金补痕!
但就在这时——
【……吼——!!!(九鼎那古老苍茫、如同大地震怒的咆哮,轰然在李渝体内炸响!)……玉……玺……!汝……敢——!!!】
一股温润厚重、如同大地胎膜般承载万物的玄黄气流,从李渝丹田处轰然爆发!顺着他的经脉急速流转,瞬间在灵魂外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死死挡住了玉玺那狂暴的灵魂冲击!
【……鼎……的……厨……子……!只……有……鼎……能……动……!(九鼎的意念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蛮横和护食般的霸道)……玉……玺……!再……敢……伸……爪……子……,鼎……今……日……就……算……耗……尽……本……源……,也……要……将……汝……炼……成……踏……脚……石……!】
伴随着这同归于尽般的威胁,李渝体内的玄黄气流更加狂暴!它们如同愤怒的巨龙,沿着他的左臂经脉,狠狠撞向那方震颤的玉玺!两股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能量,以李渝的身体为战场,疯狂撕扯、交锋!
“呃啊——!”李渝发出痛苦的低吼,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左臂皮肤表面,玄黄气流和乳白玉气如同两条纠缠撕咬的巨蟒,所过之处,血管暴突,皮肤龟裂,鲜血渗出!那种经脉被两种恐怖力量同时冲刷的剧痛,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
但他不能松手!绝对不能!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可能救活崇祯、同时牵制玉玺的机会!
“殿……殿下!”李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按……按住皇上的腿!别……别让他乱动!”
朱媺娖己经被这超越理解的恐怖景象吓呆了,但听到李渝的指令,还是本能地扑上去,用全身重量压住崇祯不断抽搐的双腿!
“王……王公公!”李渝又艰难地转头看向同样惊骇欲绝的老太监,“按……按住皇上的肩膀!快!”
王承恩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到崇祯头部位置,用尽全力按住皇帝瘦削的肩膀!
崇祯的身体依旧在剧烈抽搐,但幅度小了许多。他凹陷的胸口处,那团滚烫的姜参药糊己经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混合着渗出的脓血和玉玺被迫释放的丝丝玉气,散发出一种刺鼻又带着奇异清香的复杂气味。
李渝能感觉到,右手掌心下,崇祯的胸腔内,那根可能刺入肺部的断骨,正在玉气的滋养和姜参药力的刺激下,极其缓慢地……复位!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崇祯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更加剧烈的抽搐!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蝼……蚁……!住……手……!(玉玺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汝……这……是……在……毁……灭……此……躯……!】
“不……我是在救他!”李渝在脑海中“嘶吼”回应,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你……你这破石头……不是想找新宿主吗?!不是嫌弃崇祯废物吗?!那就……那就别拦着我救他!否则……否则他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狂……妄……!(玉玺的意念带着极致的愤怒和一丝……动摇?)……鼎……老……儿……!汝……听……到……了……吗……?此……子……在……利……用……吾……等……!】
【……呵……呵……(九鼎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屑和幸灾乐祸)……鼎……只……知……道……,厨……子……做……饭……,天……经……地……义……!至……于……其……他……,鼎……不……管……!】
这近乎无赖的回应让玉玺的意念为之一滞!它显然没料到九鼎会如此“护短”和“不讲道理”!
就在这意念交锋的间隙,李渝抓住机会,猛地将体内残存的玄黄气流全部导向右手!混合着那团药糊中微弱的玉气,一股脑地注入崇祯的胸腔!
“咔——!”
一声极其细微、但清晰可闻的骨骼摩擦声响起!崇祯那根刺入肺部的断骨,在双重力量的推动下,终于……复位了!
“噗——!”崇祯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粘稠泡沫的淤血!随即,他的呼吸奇迹般地顺畅了许多!胸口那骇人的凹陷也稍稍平复!虽然依旧青紫,但至少不再是不自然的塌陷!
“父……父皇?!”朱媺娖颤抖着呼唤,泪水模糊了视线。
王承恩也瞪大浑浊的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崇祯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和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庞。
成功了?!这疯狂的举动……竟然真的奏效了?!
李渝长舒一口气,全身脱力般向后跌坐在地。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方玉玺,但力道己经小了许多。玉玺也不再剧烈震颤,似乎认清了暂时无法挣脱的现实,但那冰冷的杀意依旧如同实质,锁定着李渝的每一寸肌肤。
【……蝼……蚁……!吾……记……住……了……!(玉玺的意念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刻骨铭心的怨毒)……今……日……之……辱……,来……日……必……百……倍……奉……还……!】
伴随着这怨毒的意念,玉玺莹白的玺身猛地一暗,那层不祥的血色和八个蠕动的篆字也瞬间沉寂。它似乎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冰冷的玉石。
李渝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玉玺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爆发的机会。但现在,至少崇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玉玺也被迫蛰伏。
他颤抖着松开左手,那方传国玉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崇祯手边,黯淡无光。
“李……李大人……”朱媺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我父皇……我父皇他……”
“殿下放心。”李渝强撑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皇上暂时无碍了。但伤势太重,需要静养和……更好的药。”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崇祯虽然捡回一条命,但那根复位的肋骨和严重的内伤,在没有抗生素和现代医疗的条件下,随时可能再次恶化。更别提玉玺虽然蛰伏,但依旧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下。
王承恩老泪纵横,对着李渝就要跪下磕头:“李大人救命之恩,老奴……老奴……”
“王公公不必如此!”李渝连忙扶住他,“微臣只是尽了本分。当务之急,是找到更安全的地方和药物,否则皇上撑不了多久。”
老太监用力点头,浑浊的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李大人说得对!老奴记得,这地窖似乎有条暗道,通往隔壁的……咦?”
他的话戛然而止,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惊恐地看向地窖入口的方向!
李渝心头一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地窖入口处,那狭窄的石阶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逆光而立的身影!
那人身形魁梧,穿着一身沾满血污泥污的粗布衣衫,头上包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绿光的眼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但刃口明显刚磨过的……杀猪刀!
“嘿嘿……果然有人!”一个嘶哑、粗粝、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残忍的兴奋,“老子就说闻到肉味了!还有药味!啧啧,居然还点着灯!够阔气啊!”
李渝浑身汗毛倒竖!是流民!而且是那种己经越过人性底线、沦为野兽的暴徒!刚才的惨叫声和药味,引来了掠食者!
“你……你是谁?!”王承恩颤颤巍巍地挡在崇祯身前,声音虽然发抖,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此乃……此乃……”
“闭嘴吧老阉狗!”那汉子狞笑着打断,一步跨下石阶,杀猪刀在油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管你们是谁!这年头,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爷爷交买命钱!哟呵——”
他的目光突然锁定在朱媺娖身上,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好俊的小娘子!这细皮嫩肉的……嘿嘿,老子今天有口福了!”
朱媺娖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本能地向后缩去。
李渝强忍全身剧痛,挡在朱媺娖和那汉子之间,右手悄悄摸向怀中的青铜官印。九鼎的气息虽然消耗大半,但应该还能震慑这种凡人暴徒。
“这位好汉。”他强迫自己声音平稳,“我们只是逃难的,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若好汉肯行个方便,这袋干粮……”
他说着,左手摸向腰间那个装黑饼的破布袋,作势要解下。
“呸!谁要你那馊饼子!”汉子啐了一口,杀猪刀一指朱媺娖,“老子要她!还有——”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方黯淡的玉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白石头!看着挺值钱!”
玉玺!这厮竟然盯上了玉玺!
李渝心头狂跳!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认出那方黯淡的玉石就是传国玉玺!除非……除非这人身上有什么异常?!
【……嗡……(九鼎那古老苍茫的意念突然在李渝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警惕)……此……人……身……上……有……异……!非……常……人……!小……心……!】
不是普通人?!李渝瞳孔骤然收缩!他这才注意到,那汉子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隐约可见一些奇怪的、如同蚯蚓般扭曲鼓胀的……青筋?!那些“青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墨绿色,在昏暗的油灯下几乎不可见,但确实存在!
难道……难道这人也像阿敏一样,被什么“器物”附体了?!那把杀猪刀?!
不待他细想,那汉子己经不耐烦地大步逼近,杀猪刀高高举起!
“磨蹭个屁!老子先宰了你们两个男的,再好好享用这小娘子!”
千钧一发之际——
“当啷!”
地上那方沉寂的玉玺,突然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汉子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玉玺,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贪婪、渴望和……恐惧的表情!
“那……那石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给我……给我……”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李渝心头警铃大作!这汉子对玉玺的反应,绝不仅仅是贪财那么简单!
【……嗯?!(玉玺那冰冷尖利的意念突然再次活跃,带着一丝狐疑和……厌恶?)……又……是……那……柄……凶……兵……的……臭……味……!】
凶兵?!李渝瞬间明白了!这汉子身上,也有“器物”附体!而且玉玺认识那“器物”!是那把杀猪刀?还是别的什么?
不待他理清思绪,那汉子己经如同魔怔般,丢下杀猪刀,朝着地上的玉玺扑去!
“我的!是我的!”
“放肆!”王承恩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扑上去,试图阻拦!
“滚开!”汉子随手一挥,老太监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甩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口吐鲜血,萎顿在地!
“王公公——!”朱媺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李渝也顾不得隐藏了,猛地掏出怀中的青铜官印,对准那疯魔般的汉子!体内残存的玄黄气流疯狂涌入官印!
“鼎爷助我!”
【……哼……!(九鼎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慵懒)……区……区……刀……气……,也……配……鼎……亲……自……出……手……?】
虽然嘴上嫌弃,但一股磅礴厚重的玄黄气流还是从官印中爆发出来,瞬间在地窖中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那汉子和玉玺之间!
“砰——!”
汉子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发出一声痛呼,踉跄着后退几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李渝手中的官印,眼中的绿光更加炽盛!
“你……你也有宝贝?!”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几乎不似人声,“交出来!都交出来!”
说着,他猛地弯腰捡起那把杀猪刀,刀身上不知何时,竟然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腐肉般的墨绿色光晕!
【……铮……!(一声极其微弱、但充满嗜血渴望的剑鸣,从那杀猪刀上传来!)……血……!更……多……的……血……!】
果然是“器物”附体!而且是一柄凶兵!李渝心头狂跳!虽然远不如阿敏那把青铜剑强大,但同样危险!
“殿下!退后!”他一把将朱媺娖推到角落,自己则紧握官印,挡在众人之前。体内的玄黄气流己经所剩无几,九鼎似乎也不愿为这种“小角色”耗费太多力量。必须速战速决!
那汉子己经再次扑来,杀猪刀上的墨绿光晕更加明显,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李渝咬紧牙关,正准备拼死一搏——
“嗖——!”
一道乌光突然从地窖入口处激射而来!精准无比地钉在那汉子持刀的手腕上!
“啊——!”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杀猪刀“当啷”落地!他惊恐地看着手腕上那根漆黑的、尾羽还在颤动的……弩箭?!
“东厂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一个尖利、阴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太监嗓音,从地窖入口处传来!
紧接着,几个穿着褐色贴里、手持钢刀和劲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阶上!为首之人,面容阴鸷,一双三角眼如同毒蛇般冰冷,正是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
“王……王之心?!”王承恩挣扎着爬起,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
东厂?!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李渝心头剧震!但随即反应过来——是那汉子的出现和打斗声引来了他们!东厂番子一首在附近搜捕!
“呵呵,王公公,别来无恙啊。”王之心阴笑着走下石阶,目光如刀,扫过地窖内的每一个人,在看到崇祯和玉玺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果然在这里!皇上……和传国玉玺!”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发抖,随即又恢复了那种阴冷的平静:“奉九千岁之命,恭请皇上和玉玺回宫!”
九千岁?!魏忠贤?!他还活着?!李渝心头狂跳!史书记载魏忠贤在天启七年就被崇祯铲除了,但在这个被“器物”搅乱的世界线里,显然历史己经脱轨!
“放屁!”王承恩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挡在崇祯身前,怒目圆睁,“魏阉谋逆!罪该万死!尔等助纣为虐,就不怕诛九族吗?!”
“诛九族?”王之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阴测测地笑了,“王公公,睁开你的老眼看看,这大明,还有谁能诛咱家的九族?皇上?”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昏迷的崇祯,“还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小县令?”
说着,他一挥手,几名东厂番子立刻持刀逼近!
李渝握紧官印,但心中一片冰凉。九鼎的气息己经耗尽,玉玺蛰伏,崇祯昏迷,王承恩重伤,朱媺娖吓呆……面对全副武装的东厂精锐,他们毫无胜算!
就在这绝望之际——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从地窖上方传来!整个地窖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王之心脸色大变,厉声喝问。
一个番子慌慌张张地从入口处跑下来:“督公!不好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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