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无事发生，黎明悄然到来。
还没改好的生物钟让刘尘醒了过来，客厅还有点昏暗，刘尘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打开手机。振动小程序依旧沉默，虽然对军队还抱有希望，但电台的死寂像冰冷的水，再次浇熄了他心中刚燃起不久的火苗。
八点多，窗外的世界己开始苏醒，带着不祥的气息。刘尘透过窗缝看到几个扭曲的身影在远处街角徘徊。刘尘暗叹，肉眼的极限就在于此，望远镜必须提上日程。
想到昨天的衣服，转身走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流细弱，却也稳定。双溪水库的水力发电还在运转，这堪称奇迹。刘尘看着水桶渐渐蓄满，水面倒映着他带着疲惫的脸和冒头的胡茬，粗糙的触感提醒着他现实的处境。这脆弱的安宁能持续多久？他不敢深想。
做完琐事，刘尘开始回忆自己周围的情况，但每次都两点一线上下班的情况下，刘尘对周围的街道其实并不熟悉。回想到自己的手机里好像有离线版的缺德地图。刘尘只能来到放大器，把手上的旧手机和原来的手机来了个一个对换，发现手机的电量不多，只能边充电边查找地图。
在查到自己想知道内容后，刘尘在笔记上开始绘画。刘尘家附近没有科技城，离得近都要十来公里的路程，刘尘只能把目光选在儿童图书店里。一般这种店都会有卖儿童或入门级光学望远镜。确认好位置，刘尘下个目标定在了服装店。不过刘尘找的不是普通的服装店。而是那种机车店和轮滑店。
儿童书店——两公里外，是获取望远镜最现实的地点。机车店则在小区侧门方向，一个他视野无法触及的未知区域，标记着一个充满警惕的问号。厚重的赛车服、全盔、护具…夏季皮衣的闷热记忆让他对更透气的防护装备充满渴望。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勾勒着路线和清单，反复核对。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客厅时，刘尘己经完成了第三遍装备清单核对。地图上标注的儿童书店被红圈包围，旁边写着「优先级：望远镜/野外求生指南」，而机车店的位置刘尘标记了个问号，因为基础店的位置在小区侧门的位置，刘尘根本没法观察到那边，对于那边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晨光终于刺透窗帘，将客厅染上一层淡金。手机屏幕突然亮起，100%的电量提示让他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了下去。指尖习惯性地在光滑的屏幕上磨搓，仿佛能擦掉这份无用的提醒。水桶传来轻微的滴答声，他起身去拧紧水龙头，指尖划过下巴的胡茬，有些扎手。
卧室门开了，"早。"张映雪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过大的T恤领口滑到肩头，露出大片锁骨。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你在…规划路线？是需要什么东西吗"目光落在他手中密密麻麻的笔记。
刘尘迅速侧身不去看张映雪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儿童书店，里面有我们现在缺少的望远镜，差不多两公里左右。"刘尘递过手机，屏幕上定格着街景地图，"记住这几个地标。如果走散——"。"不会走散。"张映雪突然打断，手指点住地图上某个路口，"这里，消防栓旁边有家奶茶店。"她抬头，晨光在睫毛上跳跃，“我来这边的时候，这家店的奶茶味道很不错，我还点过好几次呢”。
刘尘眉毛微挑，看着她那点亮晶晶的眼神，心里嘀咕了一句（吃货属性暴露无遗）。这个坐标确实被他忽略了。他抓过笔，在笔记本上迅速标记“奶茶店”，笔尖却猛地顿住——张映雪毫无防备地弯腰凑近水桶，T恤宽大的后领豁开，一片细腻光滑如瓷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昏暗中。刘尘的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凌乱的圈。
似乎感应到他目光的灼热，张映雪疑惑地侧头。刘尘立刻别开眼，干咳一声，声音有点发颤：“蓄水的，洗衣服。还有…你衣服，走光了。”说完，他几乎是抱着笔记本逃也似的回到客厅。
张映雪先是一愣，低头看去，瞬间明白了真空状态下的“一览无余”。血液“轰”地涌上脸颊，她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这里不是宿舍！飞快地退回房间，门被轻轻带上，接着传来窸窸窣窣和被褥摩擦的声音——鸵鸟又把自己埋起来了。
刘尘强迫自己盯着笔记本上那个标记着“？”的机车店位置，侧门外那片未知的区域需要周密的防备计划。然而，脑海里那个只套着他宽大T恤、轮廓若隐若现的身影却顽强地钻了出来，搅动着他的思绪。他狠掐了自己大腿几下，疼痛勉强拉回一丝清醒，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书写时无措的触感。
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张映雪探出半边烧红的脸后走了出来。过大的T恤依旧松垮，但胸前明显有了内衬支撑的轮廓。她脸颊绯红未褪，眼神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镇定，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这家奶茶店的后面没几家店就是那个机车店，我上次去买奶茶的时候，就经常听到那里发出轰鸣声。”张映雪顿了顿，“而且那边好像有家文具店，不知道里面有没你想要的东西。”
张映雪的声音像一根线，将刘尘飘散的思绪猛地拽回现实。他立刻打开手机地图，手指快速滑动、放大，眉头紧锁：“文具店？地图上没有标注…可能是新开的，或者没更新。”他抬头，眼神恢复了惯常的锐利，“你回忆下具置，在纸上标出来。”
张映雪点点头，接过刘尘递来的笔记本，很自然地坐下，挨着他。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香味和薰衣草的清新气息钻进刘尘的鼻腔，不同于之前的气味，刘尘觉得这个味道比之前更好闻了。刘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微微抿起的唇，轻蹙的眉头，握着笔的手指纤细却用力。她努力回忆着，在纸上画出奶茶店、机车店和一个代表文具店的方块，线条虽不专业，却透着认真。刘尘安静地看着，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松动，一种陌生的、混杂着欣赏和说不清的情绪弥漫开来。?
“好了！”张映雪放下笔，略带紧张地看向刘尘，“大概就是这样，文具店就在这条小巷口，和机车店斜对着。”看着张映雪在笔记上画的图，刘尘将她的草图与自己抄录的地图仔细比对，眼睛一亮：“很好！位置很近。如果运气不差，一次行动能解决望远镜、护具和可能的文具补给。”他抬起头，语气带着明确的肯定，“这个信息很有价值。谢了。”
张映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子。她下巴微扬，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公鸡，带着点幼稚又纯粹的骄傲：“那当然！我可是认真观察过的！”那副得意又有点傻气的模样，让刘尘无奈地别开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傻是傻了点…但傻得…还行？）
确认目标后，刘尘就在考虑下次冒险的准备，张映雪看到刘尘坐在那出神，手指在膝盖上默默地敲击着，就知道刘尘在想事情，没有打搅，走进房间，把洗衣篮里的衣服都拿到了卫生间，看着自己手上自己和刘尘的衣服，她没有犹豫，一起浸泡进了水桶，她动作轻柔地按压衣物，挤出空气，让水完全浸透，神情专注而平静。仅仅一天多，那份面对末世的恐惧似乎被一种更坚韧的东西取代了。
揉搓工作显然比预想费力。洗衣液打着滑，厚重湿透的布料在手里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张映雪的手臂微微发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来吧。”刘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知何时他己结束思考，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衣物，结实的手臂肌肉绷紧，开始了更有力的揉搓。泡沫翻涌，水花溅起几滴落在他下巴的胡茬上，他浑然不觉。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布料摩擦声和水流晃动声，一种无声的协作在狭小空间里流淌。
漂洗、拧干…刘尘的动作熟练却也耗费体力。当他费力地将最后一件衬衫拧到几乎不再滴水时，额角也布满了汗珠。张映雪全程安静地协助传递衣架，配合默契。
阳台的晾衣杆上，两人的衣物并排挂着——他的灰色牛仔裤紧挨着她的浅色牛仔裤，他的黑色背心旁边是她的白色牛仔裤。紧闭的窗户隔绝了阳光，只能依靠室内空气缓慢风干。为了安全，只能忍耐这份缓慢。
高强度的手工洗衣榨干了刘尘的力气。他靠着茶几边缘，有些脱力地半躺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
“饿了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张映雪的声音放得很轻。她从厨房拿出肉干和几包小零食，仔细地分出一份放到刘尘手边。
咀嚼着坚韧的肉干，咸香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刘尘闭上眼，感受着肌肉的酸痛和胃袋被填充的踏实感。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咀嚼声和衣物缓慢滴落的水滴声。张映雪安静地坐在旁边，小口啃着饼干，目光时不时掠过晾衣杆上那排共处一室的湿衣服，又悄悄落在刘尘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上，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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