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二年(222年)春三月,武陵郡五溪流域的瘴气尚未散尽。沙摩柯攥着染血的狼牙棒,望着山寨外被焚烧的汉廷驿站,眉头拧成了墨色的疙瘩。他身后的蛮兵们挥舞着骨刃,叫嚣着“杀汉官,夺盐铁”,而寨中央的铜鼓上,正烙着蜀汉使者被砍断的符节——那是三日前郝普派来宣谕的郡丞。
“大王,汉人的楼船快到沅江了!”斥候的呼喊打断了沙摩柯的沉思。他踢翻面前的酒坛,浓稠的米酒溅在绘着白虎图腾的兽皮上。自去年刘备灭吴,武陵五溪蛮便人心浮动,此刻见汉廷在江东站稳脚跟,部落长老们纷纷进言:“汉官要收我们的朱砂、象牙,不如学陆逊退入南海!”
沙摩柯抓起案上的蜀锦——那是去年郝普安抚江东时送来的聘礼,如今却成了汉廷“怀柔”的罪证。“传我令,”他的狼牙棒重重砸在铜鼓上,“阻断所有入溪栈道,见汉兵就杀!”话音未落,寨门突然传来惊呼,一名身披蜀锦的使者竟冲破阻拦,闯入寨中。
“我乃安陆公郝普麾下习宏,特来见沙摩柯大王!”来者正是隐鳞卫指挥使,他虽面带血痕,却将怀中的锦匣高高举起。沙摩柯挥棒便砸:“汉狗还敢来送死!”习宏侧身避过,打开锦匣——里面并非兵符,而是一匹流光溢彩的诸葛锦,上面用金线绣着五溪蛮的白虎图腾。
“大王请看,”习宏的声音盖过蛮兵的鼓噪,“此乃郝公命蜀地织工所制,每寸锦缎需百工织三日。”沙摩柯的狼牙棒顿在半空,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织物,上面的白虎竟比寨中图腾还要灵动。习宏趁机道:“郝公知大王不愿输赋,特命某带来盟约——”
当夜,沙摩柯在沅江畔的巨石上会见习宏。江风吹动诸葛锦,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郝普真愿许我五溪自治,永不征赋?”沙摩柯的弯刀抵住习宏咽喉,却见对方神色坦然:“若有虚言,此锦即为吾棺椁。”
习宏展开竹简,上面朱笔写着:“五溪诸蛮,世居南服,汉廷不夺其地,不役其民,唯望共讨国贼。”沙摩柯想起孙权统治时的苛捐——每年需上缴千斛朱砂,如今郝普竟许以自治,不禁松开刀柄:“汉人向来言而无信,当年马援征五溪,杀我族万余人……”
“此一时彼一时!”习宏指向东方,“郝公在江东,连张昭那样的吴臣都拜为长史,岂会欺瞒蛮夷?”他压低声音,“大王可知,郝公己在淮河屯田百万亩,水师有车轮舸五千艘,灭魏只在旦夕。助汉,可保五溪世代安宁;抗汉,不过是为曹魏作嫁衣。”
三日后,沙摩柯率领两万蛮兵抵达吴郡。郝普在点将台设宴,席间竟命人抬来百匹诸葛锦,遍赐各部首领。“从今日起,”郝普将“五溪羽林”的将旗递给沙摩柯,“尔等为大汉羽林军,仍统五溪,但若北伐,需听某调遣。”
沙摩柯抚摸着旗上的金线白虎,忽然拔刀割破手掌,按在旗上:“沙摩柯若背此盟,便如这刀下酒碗!”说罢将酒碗砍碎,蛮兵们见状纷纷效仿,血手印在将旗上连成一片。郝普见状大笑,亲自为沙摩柯斟酒:“有五溪羽林相助,北伐何愁不成!”
消息传到建业,刘备正在玄武湖检阅水师。“好个郝卿!”他将羽书递给诸葛亮,“不费一兵一卒,得两万劲旅。”诸葛亮抚须道:“沙摩柯善使长槊,其众习于山林,正可补我军山地之缺。”此时顾雍呈上密报:“曹丕得知五溪归附,己增兵襄阳防备。”
郝普恰在此时抵京,闻言笑道:“曹丕越防,我越要让沙摩柯在江北操练。”他指向舆图上的淮河,“臣请陛下允五溪羽林屯驻寿春,名为屯田,实为威慑。”刘备击案道:“准!命沙摩柯为五溪校尉,归郝卿节制!”
暮春时节,沙摩柯的蛮兵在寿春城外操练,长槊如林,喊声震野。张昭站在城楼远眺,对郝普叹道:“公此举,胜过十万大军。当年汉武帝征南越,尚需楼船水师,公却以锦缎收蛮心,真乃奇策。”郝普望着蛮兵们演示的藤牌阵,想起习宏回报的细节——沙摩柯在会盟时,曾偷偷将诸葛锦裁成小块,分给部落里的老人。
江风吹过寿春城头,郝普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知道,收服沙摩柯不仅是军事胜利,更是人心的胜利。当五溪羽林的长槊指向北方时,曹魏的淮南防线己悄然出现裂痕。而那些流光溢彩的诸葛锦,正如同郝普的谋略,在南蛮与汉廷之间,织就了一张牢不可破的联盟之网。远处,车轮舸的轮桨声与蛮兵的呼号交织,奏响了北伐的又一曲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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