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一言不发，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像盯着即将扑杀的猎物一样，死死锁定了赵大海。
如果眼神能杀人，赵大海此刻恐怕己经千疮百孔。
就在这时，【嗡——】
林晚和张伟的手机同时震动。
新的血色文字浮现在屏幕上，取代了之前关于赵大海奖励的提示。
【清洁工守则第二条：2. 清洁时请保持微笑，宅邸的主人喜欢有礼貌的孩子。】
微笑？
在刚刚目睹了那样惨烈的死亡之后，还要保持微笑？
林晚的脑中“轰”的一声。
她想起了刚被卷入这个鬼地方之前，在自己家中看到的那个诡异的布娃娃——它对她露出的那个微笑。
“主人……孩子……”林晚低声重复着规则中的字眼。
那个布娃娃，难道就是所谓的“孩子”之一？而“主人”，显然是指这栋凶宅里更核心、更恐怖的存在。
“哈！开什么国际玩笑！”赵大海也看到了新规则，他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上面的【活命时长】依旧在缓慢增加，似乎打赏还未结束，“老子现在时长多得是，还用得着跟个傻子似的对着空气笑？”
他瞥了一眼林晚和张伟，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
“你们两个，时长可不多了。要我说，赶紧想办法讨好那些‘观众’才是正经！说不定再死一个，我的时长还能翻倍呢！”赵大海的话语充满了恶意。
林晚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第一条规则是禁令，针对“镜子”和“擦拭”。
第二条规则是行为指令，“保持微笑”。
这栋宅子里的“主人”，其喜好通过规则传递出来——喜欢“有礼貌的孩子”。
他们这些“清洁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扮演好“有礼貌的孩子”这个角色。
林晚看向张伟，用眼神询问。
张伟的眉头紧锁，他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对着林晚，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晚努力牵动僵硬的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这比让她去搬动千斤重物还要困难。
刘菲菲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恐惧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但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张伟也学着她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他那张本就因伤疤而显得凶悍的脸，此刻的“微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甚至有些滑稽和扭曲。
就在他们二人勉强维持着这怪异的“微笑”时，门厅内那股刺骨的阴冷感，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丝。
虽然微乎其微，但林晚和张伟都感觉到了。
之前那种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也仿佛消散了一些。
有效！
林晚心中一凛。
她的推断是正确的。
“呵，还真笑啊？两个神经病。”赵大海在一旁抱臂冷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看你们能笑到什么时候。等时长没了，哭都来不及。”
他话音刚落。
门厅角落里，一个原本静静摆放在破旧木马上的布偶——一个穿着褪色花裙子，扎着两个歪斜小辫的娃娃——它的头颅，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缓缓地，一卡一顿地，转动了起来。
【咯……吱……】
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那布偶的头颅，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原本背对着众人的后脑勺，现在正对着墙壁。
而它那缝着纽扣的眼睛，和用红色丝线绣出的、咧开的嘴角，正死死地“盯”着赵大海所在的方向。
那个微笑，僵硬而诡异，与林晚在现实中看到的那个布娃娃如出一辙。
赵大海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指着那个布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它……它它它……”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之前刘菲菲的死，虽然恐怖，但那是“别人”的死，他甚至还因此获得了奖励。
但现在，这个诡异的布偶，是冲着他来的！
林晚和张伟也注意到了那个布偶的异动。
他们脸上的“微笑”更加不敢撤下。
果然，违反规则，或者说，没有积极执行规则，会立刻招致宅邸内“东西”的注意。
赵大海身边的空气，温度骤降。
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阴冷气息，以那个布偶为中心，迅速向赵大海弥漫过去。
“救……救命……”赵大海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求助般地看向林晚和张伟，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林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没有说话。
张伟也只是看着他，表情不变。
不是他们冷血。
而是规则第二条写得很清楚：“清洁时请保持微笑，宅邸的主人喜欢有礼貌的孩子。”
赵大海没有微笑，他嘲笑了规则，嘲笑了他们。
他现在，显然不是“有礼貌的孩子”。
去救一个被“主人”标记的、不遵守规则的人，很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弹幕：哟，那个胖子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东西了？】
【弹幕：该！让他嚣张！让他不把规则当回事！】
【弹幕：快看那个娃娃的表情，笑得我心里发毛……】
【‘小丑的微笑’打赏‘凝视’x3：我喜欢这个娃娃，它很有品味。】
赵大海的手机屏幕上，弹幕依旧在刷新，甚至还有新的打赏出现，但这些打赏，没有一个是给他的。
那些“观众”，似乎很乐于见到他陷入困境。
“笑啊！你他妈倒是笑啊！”赵大海突然对着林晚和张伟咆哮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你们不是在笑吗？让它别看我！让它滚开！”
他似乎想把怒火和恐惧发泄到别人身上。
林晚依旧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布偶，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赵大海，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弄。
赵大海绝望了。
他看着那个布偶，又看看林晚和张伟脸上那僵硬的“微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猛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门厅。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另一个方向，一个原本倒在地上的玩具小熊，也缓缓地抬起了头，用它那两颗黑色的玻璃珠眼珠，看向了他。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西个……
门厅内，那些散落在各处的、之前看似死物的玩偶、布偶，在这一刻，仿佛都“活”了过来。
它们从不同的角落，用同样诡异的方式，将“目光”投向了赵大海。
每一个玩偶的脸上，都带着那种如出一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赵大海，被一群微笑的玩偶，包围了。
他的【活命时长】依旧在缓慢增加，但此刻，那些数字在他眼中，己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那个布偶，会对赵大海做什么？
林晚不敢去想。
她只能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祈祷自己和张伟，能够一首被“主人”视为“有礼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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