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昏黄的光,在地下室的中央凭空亮起。
光线下,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静静地站着。
他面容儒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容干净斯文,与这污秽的地狱格格不入。
他手里,却握着一根沾着暗红色血迹的藤条。
“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我的品德教育课堂。”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病态的、令人作呕的狂热光芒。
“只有品德合格的学生,才能从这里毕业。”
“不合格的,将永远留下来,接受我的再教育。”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首先落在了最柔弱、浑身颤抖的杨青身上。
“第一题。杨同学,请回答。”
“当你看到有同学被欺负时,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刃,刺中了杨青的恐惧,也触动了她身为老师的本能。
她的嘴唇哆嗦着,脑中一片混乱,但最终,职业的操守战胜了求生的欲望。
“我……我会去保护他,制止欺负他的人!”
校长的脸上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一个富有同情心的答案。”
“可惜,是错误的。”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藤条,在空气中消失了。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皮开肉绽的声响,在死寂的地下室里炸开。
杨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手臂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鲜红血痕,血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啊!”
她甚至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
啪!啪!啪!
无形的藤条如同狂风暴雨,疯狂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后背、大腿、小腹,每一击都带起一串血珠。
一道道血痕交错出现,她那件单薄的T恤瞬间被染红。
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踩断脊梁的虾米,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多管闲事,是品德败坏的根源。”
校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愉悦,他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扰乱教学秩序,破坏纪律的统一性。”
“判定为,不及格。”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在地上抽搐的杨青,便将目光转向了肌肉紧绷、双眼赤红的张伟。
“第二题。张同学。”
“老师的话,是否绝对正确?”
张伟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杨青,眉骨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因为愤怒而剧烈跳动。
他沉默了。
沉默了几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不一定。”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哦?”
校长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他微微歪头,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
“那么,你的意思是,权威应该被挑战,是吗?”
张伟没有再用语言回答。
他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猛地一个蹬地,脚下的地面都为之震动,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数米的距离,朝着校长的面门,狠狠砸出了一记蕴含着全部力量的首拳!
这一拳,带着风声,带着他无边的怒火。
拳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校长的身体,就像打在了一团没有实体的空气上。
落空了。
一股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反震力量,从那片虚空中猛然传来。
张伟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的拳骨仿佛撞上了一堵高速行驶的卡车,整条右臂瞬间麻痹。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使用暴力,试图攻击老师。”
校长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轻蔑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
“这是最恶劣、最无可救药的品行。”
“判定为,不及格。”
陈国栋的额头上,冷汗己经浸湿了刘海。
同情是错的。
反抗也是错的。
他看着那个如同恶魔般的幽灵,看着他用两套截然不同的标准,将两个同伴轻松打入地狱。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在恐惧的压榨下,疯狂地试图寻找一条活路。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
校长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在审视最后一件展品。
“第三题。陈同学,你是一位学者。那么,你认为,知识分子是否应该绝对服从权威?”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尖刀,首插陈国D栋最引以为傲,也最脆弱的软肋。
他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杨青,又看了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张伟。
那血淋淋的画面,彻底压倒了他的理智与尊严。
“是!”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变形。
“知识分子……更应该服从权威!权威代表了秩序!代表了稳定!”
为了活命,他选择了彻底的、毫无保留的屈服。
校长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灿烂。
他缓步走到陈国栋面前,用那根虚幻的、沾满血污的藤条,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的抚摸,却让陈国栋的身体抖得像筛糠。
“一个聪明的答案。”
“可惜,也是错误的。”
陈国栋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放大到极限。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没有骨头的软骨头。”
校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嘲弄与鄙夷,仿佛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连自己的思想都要出卖。”
“判定为...不及格。”
绝望。
无解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
这个考试,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通过。
这是一场戏耍。
一场虐杀前的、充满恶趣味的开胃菜。
林晚的呼吸很轻,甚至近乎停滞。她看着眼前这荒诞而血腥的一幕,看着三个同伴以三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坠入同一个地狱。
她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晰过。
这个校长的逻辑是自洽的,但他的世界是扭曲的。在他构建的规则里,任何回答都会被他用那套变态的“教育理论”曲解为错误。
同情,是多管闲事。
反抗,是挑战权威。
顺从,是软弱无能。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想要跳出这个循环,唯一的办法,就是……
否定这个规则本身。
否定这个出题人的资格。
校长的目光,终于移到了林晚身上。
他是压轴的演员,正享受着这最后的、最完美的审判。
“最后一道题,林同学。你觉得,一个好学生,最应该具备的品德是什么?”
他期待着她的回答,期待着她会给出哪一种让他感到愉悦的“错误答案”。
林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她问出了一个截然不同,却石破天惊的问题。
“一个屠杀、虐待自己学生的凶手,”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锥子,狠狠凿进这地下室的死寂里,“有资格,当老师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校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权威,他所有审判的根基,他那套扭曲世界的基石——他作为“老师”的身份,被林晚这一句话,从根基上,彻底击碎。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暴怒,从校长的幽灵身体里轰然爆发出来!
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干涸的血水如同瀑布般重新涌下。
“你——该——死!”
校长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变成一团巨大的、充满怨毒的黑影。
但与此同时,在地下室的阴影里,在那十几具散落的骸骨之后。
一双双空洞的、充满了无尽仇恨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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