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窗外晨曦微露，那只布娃娃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姿态，仿佛凝固在昨夜的惊悚瞬间。
林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刀锋在桌面划过一道轻微的痕迹。
手机屏幕上，【深渊回响】的倒计时无情跳动：【15:32:17】。
她必须去公司。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验证。
她不能是唯一一个看见这鬼东西的人。
办公室里人声嘈杂，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林晚刻意维持着平静，走到技术部的王明工位旁。
“王哥，帮我看看手机。”她递过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对着那个血色漩涡。
王明接过，随意划拉两下：“怎么了？新壁纸挺酷啊，这猫P得跟豹子似的。”
林晚的心一寸寸下沉：“不是壁纸，是那个红色的APP，叫【深渊回响】。”她指着图标的位置。
王明凑近，眯起眼睛，甚至翻转手机看了看屏幕是否贴了什么怪异的膜。
他把手机还给她，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戏谑：“晚妹，你没睡醒吧？哪有什么红色APP？屏幕干净得很。昨晚又通宵了？”
林晚握紧手机，指尖冰凉。
他看不见。
他真的看不见。
她不死心，又找了平日关系尚可的李姐。
“李姐，你手机上会不会自动安装一些流氓软件？”
李姐正忙着整理报表，头也没抬：“会啊，烦死了都，我儿子天天玩游戏，手机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怎么了？”
“我手机里多了个删不掉的，叫【深渊回响】，血红色的。”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姐终于抬头，接过林晚的手机，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
她把手机递回来，表情古怪：“晚晚，你是不是太累了？这不挺正常的嘛，什么APP都没有啊。”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你脸色很差，要不请半天假休息下？”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林晚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被无形的目光包围、审视。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不易察觉的疏远。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可能吧，最近是有点累。”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如坐针毡。
手机屏幕上，倒计时【13:05:42】。
她尝试将APP截图，发送给闺蜜小乐。
小乐的回复很快：“截图是黑屏啊，晚晚，你手机坏了？”
黑屏？
林晚看着自己手机上清晰的APP界面，一阵晕眩。
这个世界，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裂开了一道缝。而她，正掉进那道缝里。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茶水间的感应灯似乎闪烁了一下，频率与她手机上【深渊回响】APP一条微不可查的推送通知同步。
那通知内容是：“观众‘窥私者003’对你的窘迫表示满意。”
她猛地扭头，茶水间一切如常，只有饮水机咕咚冒了个泡。
是错觉吗？
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真实得让她脊背发凉。
午休时间，她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反复重启手机。
每一次开机，血色漩涡依旧。
倒计时【11:58:20】。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
可布娃娃的微笑，还有昨夜那无法解释的一切，又如此真实。
“林晚，总监叫你。”隔间外传来同事敲门的声音。
林晚整理了一下仪容，走了出去。
周总监的办公室里，百叶窗拉下了一半，光线有些昏暗。
“林晚，”周总监十指交叉，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最近工作状态不太好啊。好几个人跟我反映，你上午一首心不在焉。”
林晚垂下眼睑，手机在口袋里微微震动，似乎又有什么通知。
“抱歉，周总，我……”
“项目进度很紧，我不管你私下里有什么事，”周总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上班时间，我需要的是百分百的专注。你明白吗？”
“我明白。”这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异常艰难。
她的确心不在焉，她的整个世界都在颠覆，谁又能专注在一张数据报表上？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
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能理解她。
她只能靠自己。
她开始在公司的内部论坛和外部技术网站上，匿名发帖求助，描述这个诡异APP的现象，希望能找到同样遭遇的人，或者有技术大神能提供解决方案。
帖子发出后，如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回复，大多是调侃她是科幻小说看多了，或者建议她检查一下网络。
绝望像潮水般一点点将她淹没。
周围同事的谈笑声、键盘声、打印机工作的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她只能强装镇定，心中抱着“这一切就是一个恶作剧”的侥幸，继续当牛马，不知不觉将APP抛之脑后，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等回到家，掏出手机。
【00:59:59】
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她眼中的世界，开始出现更多细微的扭曲。
APP图标的暗红色漩涡，旋转得更快了，甚至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
林晚紧紧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城市，逃到一个没有【深渊回响】的地方。
但她知道，无处可逃。
【00:10:00】
最后十分钟。
林晚放弃了挣扎。
她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写遗言。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至少让父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们大概率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
【00:03:00】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00:01:00】
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刺目的血红。
林晚闭上眼睛。
【00:00:03】
【00:00:02】
【00:00:01】
【00:00:00】
手机屏幕猛地爆发出一团浓郁的血光，瞬间吞噬了她的视野。
一股强大的拉扯感传来，像要把她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
天旋地转。
她失去了所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
林晚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几缕月光从破败的窗棂透进来。
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木地板。
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撑着地板坐起身。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手机还在。
屏幕亮着，【深渊回响】的APP界面中央，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
【新手试炼：午夜凶宅，正式开始。】
【当前在线主播：4人。】
林晚环顾西周，在她不远处，还有三道模糊的人影，正和她一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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