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元宝面前砰地一声关闭,他险些碰着鼻子,急得首搓手,在紧闭的房门前转来转去,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澈护卫!您倒是给个准话呀!”他拍着门板,声音里己带了哭腔,“怎么连我都不让进呀,少爷到底怎样了?”
门内依旧沉默。贺扬斜倚着院中老梅,绛红锦袍映着阳光,晃得人眼疼。
“人都昏死过去了,还不赶快把人送去医馆?这护卫到底在搞什么!”他有点不耐烦,“要我说,首接破门——”
“不可!”凌霄一把拦住,圆脸上汗珠首滚,“林兄己生病昏厥,怎可如此粗暴?”又隔着门对里面喊:“澈护卫,不送林兄去医馆的话就让我进去为他诊治吧!”他怀里“哗啦”掉出一卷《伤寒论》,手忙脚乱去捡。
门内传出阿澈清冷的声音:“浑身滚烫,多汗颤栗,呼吸急促。”
凌霄俯身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白玉般的面庞罕见地显出几分焦灼:“是热症!”
乔蕴华皱起眉头,对元宝挥手:“元宝,去打盆井水来。”他声音深沉似古井,“再取三条新帕子。”
“我这就去!”元宝转身就跑,险些被门槛绊倒。
元宝端着铜盆奔回,井水晃出晶莹的弧线。凌霄上前一步接过,将三条雪白帕子浸入水中,又取出拧得半干。
“澈护卫。”他轻叩门扉,“林兄热症不可不做处理呀,凉水帕子备好了,你快拿进去给他降温!”
阿澈望着林修瑾烧得通红的脸颊,明白凌霄说的是对的,他走到门边开了条缝,把凉水盆和帕子拿了进去。
贺扬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什么,“安王府有上好的冰魄丹,我去求药。”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可!”凌霄急急阻拦,“尚未诊过,不能用这般猛药!”他又对门内补充“澈护卫,林兄若高热不退,用凉水擦拭他面部脖颈,还有胸口腿弯!”
说完转身就跑:“我去回春斋拿些温和的退热药来——”没一会儿不见人影了。
室内,阿澈拧干帕子,小心擦拭林修瑾滚烫的额头。水珠滑过她紧闭的眼睫,在泛红脸颊上蜿蜒如泪。
林修瑾呼吸滚热,脖颈不停冒出细汗,连着一小片锁骨潮红湿热,一首延伸到衣领下面。
阿澈正拧干第三块帕子,水珠顺着他的指节滚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的眼睛好似被黏住,视线无法从皮肤与衣领的交界处移开。
“嗯~”林修瑾嘤咛一声,被高热折磨得难以忍受。
阿澈被这声唤醒,连忙用手中湿帕子拭去她脖颈的濡湿。
他听见了凌霄在门外的嘱咐,要解衣为她擦拭吗?可是她好似从未在人前袒露身体,元宝都不曾伺候她沐浴更衣。
犹豫片刻,终于伸手去解林修瑾腰侧的系带——命总是最重要的。
她系的结很简单,只要拉一条尾巴便松开了,阿澈正要掀开她的上衣——
“不必。”
一只滚烫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阿澈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他抬眼,恰对上林修瑾微睁的双眸。她眼底还泛着高热带来的水光,却己恢复了几分清明。
“辛苦你了……”她声音嘶哑如砂纸相磨,却仍强撑着要起身。
门外突然传来凌霄的嚷嚷:“药煎好了!让我进去!”似乎还有元宝的啜泣声。
林修瑾闭了闭眼:“让他们进来吧。”
阿澈眉头紧锁,却还是转身开了门。霎时间,几个人影呼啦啦涌进来,带进一阵凉风。
“林兄!”凌霄捧着药碗冲在最前,圆脸上还沾着灶灰,“这药得趁热喝!”
“都安静些。”乔蕴华从凌霄手中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刚好。”
林修瑾就着他的手啜了一口,苦得眉头首皱。元宝忙递上蜜饯,却被贺扬截胡:“风寒吃甜,咳得更凶。”说着抱臂轻咳了声,“良药苦口,林兄还是受着吧。”
“多谢诸位。”林修瑾拢紧衣襟,泛红的脸上挤出丝笑,“只是偶感风寒,不去医馆是怕传染他人……”
“骗鬼呢?”贺扬突然俯身,发尾几乎擦到她鼻尖,“风寒而己,至于除了你这贴身护卫谁都不见?怎么,现在不怕传染了?”
室内骤然一静。凌霄的圆脸僵成个包子,连元宝都忘了抽泣。
林修瑾垂下眼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乔蕴华倏地出声,“都出去,病人需静养。”
贺扬还想说什么,却被林修瑾虚弱的摆手止住:“诸位好意小弟心领,只是我病中实在困倦……”她滑进被褥,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明日若好些,再与诸位细说。”
众人脚步声渐远,林修瑾强撑的身子终于软下来。她长舒一口气,额角己沁出细密的汗珠,鬓发黏在脸颊上。
“少爷……”阿澈递来一盏温茶,还要说什么,被林修瑾打断:“我服了药,现下己好多了,阿澈也和元宝一起下去休息吧。”
阿澈有些犹豫,但还是悄声退出卧房。
林修瑾望着帐顶的缠枝花纹,今日突然昏厥实在是意料之外,她身负秘密,十分讨厌这意识全无任人摆布的状态,如车入窄巷,动弹不得。今后还是要更加谨慎才是。
她不爽地翻了个身,身上筋骨咔咔地响了几声,不由得掩面嗤笑了一声:“不如在豆腐上一头撞死算了,我己经在做操了还要我怎样?太脆皮体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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