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池塘水面泛着寒光,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沉入水底。林修瑾的身体缓缓下沉,墨发如水草般散开,厚重的衣袍吸饱了水,像无形的枷锁拖着她往更深处坠落。
"我要死了吗?"混沌的意识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就在前一瞬,她还在现代都市的十字路口,刺目的车灯迎面而来。剧烈的撞击,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漫长的黑暗。
突然,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从心底迸发。林修瑾猛地睁开了眼睛。冰冷的池水灌入鼻腔,刺痛感让她彻底清醒。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拼命挣扎起来。她奋力划动双臂,踢动双腿,朝着头顶的光亮游去。
"哗啦——"林修瑾破水而出,贪婪地吸入空气。刺骨的秋风迎面扑来,冻得她牙齿打颤。她勉强辨认出岸边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游了过去。
手指触到湿滑的岸边青苔时,她的力气几乎耗尽。林修瑾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抠进泥土,一寸一寸地将自己拖上岸。当她终于瘫倒在枯草地上时,眼前一阵阵发黑。
"西少爷!天啊,西少爷落水了!"远处传来惊慌的喊声。
林修瑾想回应,却只咳出一大口水,喉咙火辣辣地疼。她模糊看见几个穿着古装的小厮朝她奔来,“奇怪,怎么叫我少爷?”然后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高烧如同烈火般灼烧着林修瑾的意识。她时而梦见现代的高楼大厦,时而梦见陌生的古代庭院。耳边总有各种药碗碰撞的声音。
"元宝,再去换一盆冷水来。"一个威严的女声命令道。
"是,大夫人。"年轻男孩带着哭腔回答。
林修瑾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如千钧。她的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全身每一寸骨头都在疼痛。更可怕的是,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三天后,当高热终于退去,林修瑾才真正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雕花的木床,青纱帐幔,屋内陈设古朴典雅,处处透着富户人家的气派。
"少爷,您终于醒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扑到床前,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我还以为......还以为......"
"元宝?"林修瑾试探地叫出这个名字,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浮现出来——这是她的贴身小厮,从小一起长大。
林修瑾虚弱地笑了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不仅穿越了,还继承了原主的部分记忆。这位与她同名的林家西“少爷”,是己故大房老爷的遗腹子、且被生母陈氏隐瞒真实性别以男儿身份养大。但原主胎中便有不足,从小体弱多病,怕是此次深秋落水原主己经死于池底,才让林修瑾占据了身体。
"我...是怎么落水的?"林修瑾轻声问道。
元宝:“我也奇怪,少爷每日下学都会经过莲池,怎的这次竟失足落水!”
原主的记忆中最后一幕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站在她身后……她正想再问,门外传来脚步声。
"修瑾醒了?"一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妇人款步而入,身着绛紫色对襟长衫,头戴金丝攒珠簪,面容端庄却透着几分严厉。
元宝立刻退到一旁,恭敬行礼:"大夫人。"
沈清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她强迫自己撑起身子:"见过母亲。"
陈氏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林修瑾的额头:"烧退了就好。这几日可把我吓坏了。"她的语气温和,话里内容却有些不近人情,"既然己经清醒,养病的日子也不要忘记温书,身体好了就尽快回族学读书。"
"劳母亲挂念,是儿子的不是,定不会落下功课。"
陈氏听完点点头,摸了摸林修瑾的长发便转身离去,裙裾拂过门槛,留下一室淡淡的檀香。
接下来的日子,林修瑾一边养病,一边回忆原主的记忆碎片,还顺便从元宝口中套话。原来林家是凤翔府扶风县有名的商贾之家,家主也就是原主父亲一手将生意做大,只是在一次外出走商时不幸遇匪,撇下怀着孕的夫人离世了。
大房那时仍无子嗣,二房三房虎视眈眈,陈氏看着早产气息奄奄的女娃,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对外宣称生了儿子,才不至于让大房产业被侵吞殆尽。
原主只能怀揣着秘密如履薄冰长大,母亲耳提面命,嬷嬷一惊一乍,养成了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性子。
林家设有族学,延请当地有名的老举人做老师,林家几房的少爷们均在族学读书。原主常被兄弟们嘲笑欺凌,不知哪个堂兄竟能做出推人落水这样恶劣的事,原主本就身弱,竟一命呜呼,换成了林修瑾这个从现代穿来的芯子。
林修瑾看着铜镜里的人影,身材单薄,个子矮小,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憔悴,不过皮肤白皙,眉眼精致,若是褪去气质里的畏缩和郁气,也能算是个清秀小郎君。
“原主之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家里的一砖一瓦全是自己亲爹挣来的,吃不好穿不好用不好,这群堂兄弟还捉弄她取乐?”林修瑾真是要气笑了,“是时候让这群小兔崽子知道谁才是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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