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洒在江州大学的林荫道上。沈念一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仰头望着“江州大学”西个烫金大字，眼眶微微发热。
“终于...考上了。”她轻声呢喃。
美术系。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专业，也是学费最贵的专业之一。
沈念一还记得填报志愿时，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爷爷在坚持下选择了这个专业。
想起爷爷佝偻的背影和空荡荡的左裤管，沈念一默默攥紧了拳头。
校园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前来报到的新生和帮忙迎新的学长学姐。沈念一按照指示牌来到美术系报到处，排队时才发现自己把资料袋弄丢了。
“糟了...”她慌忙翻找背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里面装着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复印件和贫困生申请表，如果丢了可就麻烦了。
“同学，你在找这个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沈念一转身，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逆光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正举着她的资料袋，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是我的！”沈念一惊喜地接过袋子，“太谢谢你了，我刚才...”
话说到一半，她终于看清了男生的样子。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运动短裤，露出结实的手臂和小腿。浓眉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微卷的栗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你...你是美术系的新生？”男生问道，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念一点点头：“嗯，我叫沈念一。”
“顾言初，体育系大三，今天来帮忙迎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的资料袋掉在艺术学院楼下了，我看到里面的录取通知书上有你的照片，就一路找过来了。”
“真的很感谢你，顾学长。”她真诚地道谢，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要是丢了这些材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沈念一的脸上。一阵微风吹过，扬起她耳边的碎发。顾言初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不、不客气。”他结巴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个...美术系报到处在前面右转，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差点撞上路边的指示牌。
她没有注意到，跑出一段距离后，顾言初悄悄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她刚才填写的迎新表格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红着脸把“沈念一，美术系1班”这几个字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
报完到后，沈念一按照指引来到女生宿舍。推开415寝室的门时，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西人间宿舍比想象中宽敞明亮，上床下桌的设计，每人都有独立的衣柜和书架。宿舍居然有独立卫浴和一个小阳台。
这比她来江城后住的那家潮湿阴暗的小旅馆好太多了。
“你就是我们的新室友？”
一个慵懒的女声从靠窗的位置传来。沈念一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的女生正翘着二郎腿涂指甲油，旁边站着两个同样打扮时髦的女生。
“你们好，我是沈念一，美术系的。”沈念一礼貌地打招呼。
“林悦，金融系。”涂指甲油的女生头也不抬，“这是苏媛和梁雪，我们三个高中就是同学。”
名叫苏媛的女生上下打量着沈念一，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包上停留了几秒：“美术系？听说你们专业光材料费一年就要好几万呢。”
梁雪轻笑一声：“可不是谁都能学得起的，美术系果然都是些穷酸艺术生。”
三个女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咯咯笑了起来。
沈念一假装没听出话中的嘲讽，默默地把行李放到剩下的那张空床位上。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眼光，在县城高中时，因为家里穷，她也没少受同学排挤。
沈念一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把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挂进衣柜。
“我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还能寄钱给爷爷。”
整理完行李，沈念一拿出课程表研究起来。美术系的课程安排得很满，但她还是决定要找两份兼职——一份校内，一份校外。这样既能赚到生活费，又不耽误学习。
——
第二天一早，沈念一就被林悦三人吵醒了。她们正在热烈讨论着校园论坛上的一个热帖。
“你们看，有人偷拍了昨天迎新时的一个新生美女，现在帖子己经爆了！”苏媛兴奋地说。
梁雪凑过去看：“哇，真的好漂亮！这侧脸，这气质，比表演系的系花还好看！”
林悦撇撇嘴：“也就一般吧，谁知道是不是P的图。”
沈念一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正好对上林悦投来的视线。林悦愣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等等...这不就是...”
她猛地举起手机，把屏幕对准沈念一。沈念一这才看清，照片上的人正是昨天在校门口的自己，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对着镜头或者说对着归还她资料袋的顾言初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的是你！”梁雪惊呼，“你什么时候被拍的？”
沈念一一时有些尴尬：“可能是昨天迎新的时候吧...”
林悦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上下打量着素颜的沈念一，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化妆，这个“穷酸艺术生”也确实漂亮得过分——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哼，不过是个花瓶罢了。”林悦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去化妆了。
沈念一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她并不在意被人拍照发到网上，相比之下，找到合适的兼职更重要。
洗漱完毕，她换上最整洁的一套衣服——简单的白T恤和浅色牛仔裤，把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看着镜中的自己，沈念一深吸一口气：
“加油，沈念一。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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