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的战术板前，李铁用红笔圈出下轮对手的前锋："这小子速度快，林宇你..."话音未落，林宇己经接话："我来防。"他抬头时正对上费莱尼的目光，比利时人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够种"。训练结束后，费莱尼特意留下来加练头球，林宇陪他练了半小时传中，最后一球故意传高，看着两米巨人跳起时撞在门柱上——"报复"他上周在雨战里推自己进水坑的仇。
战术板上的红色圆圈像枚醒目的靶心，圈住的前锋照片里，球员的肌肉线条贲张，速度数据旁标着"100米10.8秒"的红色数字。李铁的红笔在照片上敲出轻响："这小子是中甲银靴，本赛季刚升超就进了5球，特点是启动快，变向灵活，尤其擅长..."
"我来防。"林宇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李铁的分析。他的指尖在战术板上划过前锋的跑动热图，"他的惯用脚是右脚，变向时重心会先压左腿，我只要卡住内线，他就很难加速。"语气里的笃定让战术板前的队友们都愣了愣——进攻型球员主动请缨防守，这在皖钢队史并不常见。
费莱尼的挑眉带着欣赏。比利时人刚喝了口能量饮料，褐色的液体在喉结滚动，两米身高的阴影恰好罩住林宇，挑眉的幅度不大，眼底的笑意却很明显："你确定？这小子比德扬还能冲。"他故意挺了挺胸，肌肉线条在训练服下起伏，像是在说"这种硬仗，本该我来"。
林宇的回应是拍了拍战术板："你负责争顶，我负责追防，分工明确。"他转身时撞了下费莱尼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别担心，输了算我的。"这句话让赵鹏笑出了声："这小子现在越来越像队长了。"战术板上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的影子间画了道无形的线，却更像条缠绕的绳。
训练结束后的加练带着较劲。费莱尼的头球训练带着股狠劲，每次起跳都让草皮震颤，额头撞击足球的闷响在空旷的球场回荡。林宇的传中精准得像GPS定位，前十五分钟的球都落在比利时人头顶正前方30公分处，让他舒舒服服完成射门。
"怎么突然变好心了？"费莱尼抹着额头的汗，用生硬的中文调侃，"上周雨战推你进水坑的仇忘了？"林宇正准备传球的脚突然变向，足球带着强烈的旋转首冲球门上角，高度远超费莱尼的弹跳极限。
两米巨人的冲撞带着喜剧效果。费莱尼的起跳己经用尽全身力气，指尖却只够到球的下缘，身体下落时失去平衡，后背结结实实撞在门柱上，发出"咚"的巨响。林宇抱着肚子大笑："这叫礼尚往来！"费莱尼捂着后背追过来，两人在草皮上滚作一团，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27日下午，俱乐部收到一个快递，是张稀哲寄来的。林宇拆开一看，是件印着他名字的国安训练服，附带的纸条上写："下次主场，换我破你的门。"他把衣服挂在衣柜里，和那件"皖钢无畏"的战袍并排，突然觉得足球这东西，敌意里总藏着温柔。
快递盒上的寄件地址是国安基地，邮戳显示26日寄出。林宇拆包装时的手指带着期待，上周交换球衣时，张稀哲曾说"回头发你件正经训练服"，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训练服是国安标志性的绿色，背后印着"林宇"和他的号码"10"，字迹是张稀哲特有的连笔，和他在球场上的传球一样流畅。
纸条的字迹带着墨水晕开的痕迹，像是写的时候有点急。"下次主场，换我破你的门"这句话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冲淡了挑衅的意味。林宇想起德比战结束时，张稀哲拍着他的肩膀说"足球就是这样，今天你赢，明天我赢"，那时的夕阳落在两人交换的球衣上，红色和绿色意外地和谐。
衣柜里的两件战袍像对朋友。"皖钢无畏"的白色战袍旁边，绿色的国安训练服显得格外醒目，标签还没拆，上面的价格标签被张稀哲用马克笔涂掉了。林宇对着两件衣服笑了笑，突然明白足球的敌意从来不是真的仇恨——就像草原上的狮子和羚羊，追逐是为了让彼此跑得更快，敌意里藏着的，是对对手的尊重，是对这项运动的热爱。
他给张稀哲发了条短信："衣服收到了，下次主场等你，不过门可没那么好破。"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衣柜门被风吹得轻轻合上，两件战袍在黑暗中并排而立，像在酝酿下一次的相遇。
28日的预备队比赛，林宇主动申请替补登场。教练组本想让他轮休，他却系紧鞋带："我去跟小孩们踢踢，找找感觉。"上场后没炫技，专给年轻队员喂球。有个小将错失单刀后蹲在地上哭，他走过去坐旁边，把矿泉水瓶踢到他脚边："我上周打门柱那天，比你还惨。"夕阳穿过看台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预备队比赛的场地草皮有些斑驳，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球迷。教练组的意思是让林宇彻底休息，毕竟下周有硬仗，队医己经把他的名字划在了轮休名单上。林宇却在赛前走进更衣室，把替补背心套在身上："预备队的小孩们技术不错，就是缺比赛经验，我去带带他们。"
李铁的默许带着理解。老教练看着他系鞋带的动作，想起自己年轻时常去预备队"找状态"："别太拼，45分钟就行。"林宇的鞋钉在地板上敲出轻响："放心，我有数。"替补席上的年轻队员们眼睛发亮，能和绝杀英雄同场，比赢球还让他们激动。
上场后的林宇像个普通中场。他没有尝试"牛尾巴"过人，也没有暴力远射，只是不停地传球、跑位、拉扯空间。给左边锋的传球故意放慢半拍，让小将能舒服接球；给前锋的首塞球带着提前量，刚好避开防守球员的脚。有次绝佳的射门机会，他却把球横传给跟进的小将，可惜后者踢偏了，他却笑着鼓掌："角度找得对，下次发力轻点。"
错失单刀的小将叫吴磊，才19岁。他的单刀球面对门将推射偏出，立刻蹲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林宇走过去时，草皮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他没说话，先坐下来踢了踢吴磊的鞋："我上周在工体，有个空门机会踢在横梁上，比你还惨。"
吴磊的哭声停了。他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真的？"林宇点头，把矿泉水瓶踢到他脚边："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赵鹏拍着我说'下次进就完了'。"他指着球门，"足球就是这样，错过100次，第101次抓住就行，比的是谁能笑着站起来。"
夕阳的金辉穿过看台缝隙，在两人身上织成网。吴磊捡起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大口，突然站起来："宇哥，我再试试。"林宇跟着起身，拍着他的后背："走，我给你传个好球。"远处的裁判吹了声哨，示意比赛继续，两个身影跑向球场中央，影子在草皮上拉得很长，像棵慢慢生长的树——老的枝干托着新的嫩芽，一起向着阳光伸展。
比赛结束时，吴磊终于进了球。他的射门角度不算刁钻，却足够坚定，进球后第一时间冲向林宇，两人撞在一起的瞬间，看台上响起稀疏的掌声。林宇的球衣沾着草屑，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却觉得比绝杀德比时还开心——因为他知道，足球的传承，比个人的光环更重要。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他看着小将们互相搂着肩膀离场，忽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追着前辈的背影，一步步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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