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的航线在糖霜上凝出星图时,糖星船突然晃了晃——是贯日树往回长的枝叶缠住了船尾,叶片上的糖珠正往下滴,在虚空里砸出串小小的甜漩涡。小身影趴在舷窗上数漩涡,数到第七个时,漩涡突然炸开,里面滚出颗暗紫色的糖球,壳上印着引路童说的“反甜”二字。
“咬开试试?”唐寒蓝剥了颗自己做的焦糖球递过去。小身影把暗糖球放进嘴里,先是尝到点像未熟果子的涩,紧接着,涩味里钻出股温热的甜,像冻住的星核突然化开。糖球在舌尖化作只小兽,脊背的纹路和糖纸上的黑白漩涡一模一样,它蹭了蹭小身影的牙齿,吐出张迷你地图,上面标着黑洞的坐标。
莫忘的手环在靠近黑洞时变得冰凉,里面的星尘糖屑结成层薄冰,冰面上映出黑洞另一端的景象:那里的星云是深褐色的,飘着些菱形的糖块,每个糖块都刻着倒过来的火焰纹。“反甜的世界里,火是冷的,糖是硬的。”手环突然出声,是引路童的树影在说话,“但冷火能冻住最烈的甜,硬糖里藏着最绵的星。”
虚空生物的光铃在黑洞边缘变成了黑色,摇响时不再弹出糖音符,而是落下些黑色的糖粒。唐寒蓝接住颗放在掌心,糖粒立刻陷进皮肤,在他手背上拓出个反着的连枝树印记。“这是反甜的通行证。”印记发烫时,糖星船突然被股温柔的力往前推,穿过黑洞的瞬间,所有甜味都像被拧成了麻花——热的甜在左,冷的甜在右,缠成根透明的糖绳。
反甜世界的土地是黑曜石做的,上面嵌着无数半融化的“冷火糖”,踩上去会冒白气。远处的山长着倒垂的贯日树,枝头挂着冰做的果实,敲开冰壳,里面是流动的暗紫色糖浆,尝起来像把裹着星尘的夜风。小身影往收集册里夹了块冰果壳,壳上的反火焰纹立刻和“太阳卷”里的正火焰纹吸在一起, pages 中间鼓起个小包包,拆开看,是颗冷暖交织的双色糖。
孟婆的贯日树苗在反甜世界里疯长,透明的叶子变成了墨色,叶脉里的星火汤泛着银光。有片叶子落在莫忘肩头,化作张纸条,上面是孟婆的字迹:“反甜是甜的影子,就像忘是记的影子。你看那些倒长的树,根须在天上吸收冷光,不也在土里藏着热糖吗?”纸条飘到地上,生根的地方冒出丛银辉草,草叶上的露珠是反着转的,里面映着糖星船返航的样子。
当小身影在反甜世界的中心种下那颗“星种”,种子没往上长,反而往地下钻,钻出条发光的隧道。隧道壁上嵌满了反甜糖块,每块都印着个故事的倒影:夸父追的太阳变成了冰球,宇航员在日冕里收集的是冷光粒,连小身影画的糖纸旗,都倒着写着“银辉蜜要加勺太阳”。
离开反甜世界时,黑洞的边缘结了层糖霜,上面写着行字:“甜和反甜手拉手,才够绕宇宙三圈。”糖星船的帆被两股甜气吹得鼓鼓的,一面印着正火焰纹,一面印着反火焰纹,合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圆。小身影往收集册的新空白页上吹了口气,页角立刻长出个小小的黑白漩涡,旁边自动浮现三个字:“反甜篇”。
莫忘看着糖霜航线的第三站被填满,上面写着“黑洞背面的甜”。唐寒蓝正往糖酿窑里加反甜糖浆,窑火突然变成了黑白两色,烤出的糖块上,正树和反树缠在一起,像枚永远解不开的甜结。小身影咬了口新糖块,发现糖心是透明的,里面裹着颗小小的、正在发光的星——那是从反甜世界带回来的,第一颗会发冷光的太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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