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星船抵达最遥远的星尘时,连枝树苗正裹在层薄薄的星霜里。苗尖顶着颗冻住的糖,糖里嵌着张极小的照片——是那个穿学士服的影子,和甜事博物馆前的连枝树合影,照片背面写着“给下一个种树的人”。莫忘伸手碰了碰糖壳,星霜“簌簌”落下,露出里面蜷着的小身影,怀里还抱着本空白的收集册,封面上画着颗歪歪扭扭的糖星。
“这是‘星尘拓荒者’的孩子。”唐寒蓝往树苗旁撒了把“星空篇”收集册里掉出的糖屑,星屑落地的瞬间,远处突然亮起片光——是无数个小小的光点,正顺着连枝树的枝叶往这边爬,近了才看清,是群背着迷你行囊的身影,有的提着雾铃,有的抱着糖纸,最前面的那个,手里举着块星缕石,石上刻着“甜事博物馆分馆”。
小身影抬起头时,睫毛上的星霜正慢慢化成糖珠。“他们说这里的土不适合种连枝树,”他的声音带着怯生生的期待,翻开空白收集册的第一页,上面贴着张糖纸,是从“星空篇”里撕下来的边角料,印着宇航员在空间站分糖的画面,“可我在糖星船的航迹里,闻到了甜的味道。”
虚空生物的雾铃突然在星尘里炸成串光,每道光都化作个“糖星路标”,指着藏在星尘深处的甜:有处陨石坑里积着融化的糖浆,是背吉他的学长路过时,不小心洒了的“共鸣糖”;有块星岩的裂缝里,卡着张写满字的糖纸,是那个大学生影子留下的:“这里的星星会吃糖,记得多留点给它们”;最深处的星尘堆里,躺着个半旧的糖酿窑,窑里飘出缕烟,烟里裹着句没说完的话:“等树结果了,就叫它‘望星树’”。
孟婆的续汤勺从糖星船的舷窗伸出来,往星尘里洒了勺忆羽汤。汤珠落地的地方,立刻冒出无数个透明的身影:有当年跟着大学生影子收集甜事的学姐,正蹲在树苗旁量土壤湿度;有推着轮椅的老人,在教小身影怎么用星尘熬糖;还有个模糊的身影,背着把旧吉他,往糖酿窑里添柴,火光里飘出段旋律,和校园里那半首歌谱刚好接上。“这汤啊,是让你们知道,没人是真的离开。”孟婆的声音混着汤的甜香,在星尘里荡开,“就像糖会化在水里,人也会化在甜里。”
引路童的声树影投在星尘上,变成片会发光的“声林”。每个树影里都藏着句鼓励:“星尘硬,但糖更软”“收集册的第一页,该写‘今天种下了希望’”“望星树结果时,我们都会回来”。有个小引路童钻进小身影的收集册,在空白页上画了只银辉鸟,鸟嘴里衔着张糖纸,上面是莫忘和唐寒蓝的签名,旁边还有行小字:“我们的航迹,永远为你亮着”。
天空使者的雾酿螺挂在了望星树的幼苗上,螺壳对着星尘深处喊了声,立刻传来无数回应:是甜事博物馆里,那个大学生影子正在给参观者讲“星尘甜事”;是校园里的连枝树,正把新结的糖往这边送;是更遥远的星系,有个刚学会酿糖的身影,正往星尘的方向招手。使者笑着转动螺壳,螺里滚出颗糖,糖里裹着所有声音的总和,像首写给星尘的歌,唱着“我们都在来的路上”。
糖星船的帆上,望星树的纹路正慢慢清晰。莫忘指着树顶的那颗糖星,那里的图案己经显形:是小身影抱着填满的收集册,站在枝繁叶茂的望星树下,身边围着群新的身影,有“星尘拓荒者”的孩子,有从校园来的参观者,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身影,正往他们手里分糖——是那个穿学士服的影子,手里的收集册己经厚得像本字典,封面上的“星空篇”旁,又添了三个字:“星尘卷”。
唐寒蓝往新搭的糖酿窑里,放进块裹着所有收集册碎页的糖。窑火亮起时,映出望星树结果的模样:每颗果子里都裹着段故事,有的是校园里的旧糖纸,有的是星尘里的新发现,最顶上的那颗果子,透明得像颗星,里面躺着张糖纸,是莫忘当年画的连枝树草图,旁边多了行小身影的字迹:“现在,它叫望星树了”。
风带着望星树的甜香往更远处飘,连枝树的枝叶顺着风势,在星尘里织成张网,网住了所有漂流的糖纸、迷路的声粒、还有未写完的收集册。小身影往网眼里挂了张新糖纸,上面写着“下一站,去给月亮系雾铃”,糖纸刚挂稳,就被风卷着往星河深处飞,飞着飞着,化作颗新的糖星,亮在糖星船的航迹旁。
莫忘回头时,看见那个大学生影子正站在望星树的幼苗旁,和小身影击掌。两人的手掌碰到起的瞬间,棵新的连枝树苗突然从星尘里冒出来,苗尖的糖霜上,映着两张重叠的笑脸。“你看,”唐寒蓝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戒指在星尘里亮成两颗糖,“甜的接力,从来都不止两个人。”
糖星船的航向又转了个弯,这次的目的地,是小身影在收集册里画的月亮。帆上的望星树纹路边,新添了串更小的脚印,正跟着他们的航迹,步步往月亮的方向走。而最遥远的星尘里,望星树的第一片叶子己经展开,叶尖的糖霜在星光下闪着,像在说:“别急,我们慢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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