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花海的风里还飘着甜香，吴念正踩着新长的青草跑向哥哥，裙摆扫过花丛，留下串轻快的笑声。她的腿己经能稳稳落地，脚踝处还沾着点月光草的银辉，像落了片星星。
墨良站在树影里，看着妹妹扑进吴弃怀里，又转头看向莫璃，眼里的冷意彻底化了，只余下点难得的温和：“谢了。”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却比任何承诺都实在。
莫璃被他看得有点慌，手指绞着衣角，突然抬头看向吴弃，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吴弃学长，我……我好像喜欢你。”
吴弃刚扶住差点绊倒的妹妹，闻言一愣，耳尖也泛了红：“莫璃，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不是无意，只是觉得这份甜来得太突然，像刚摘的向日葵，还没来得及慢慢晾干。
“不快。”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前主上不知何时站在花海边缘，玄色袍角沾着草屑，却一脸笃定，“当年我跟你奶奶，见第三面就把她藏牢里了，你们这算慢的。”
“爹！”莫忘从他身后走出来，手里还提着给孩子们的糖盒，闻言瞪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地看向吴弃，把糖盒往他怀里塞，“别听他胡说。不过呀，我们家璃璃眼光好，你要是也有意，不如先叫声‘妈妈’听听？”
吴弃手里的糖盒差点没拿稳，脸“腾”地红透了，比莫璃的脸颊还要烫。吴念在旁边拍手笑：“哥哥叫妈妈！叫妈妈！”
莫璃又羞又急，拉着母亲的胳膊跺脚：“娘！你别乱说！”
墨良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嘴角却悄悄勾起抹笑。风卷着花瓣掠过众人，前主上正跟莫忘拌嘴，吴弃被吴念缠得手足无措，莫璃的脸红得像朵向日葵——这样的热闹，比地下室的寂静好多了。
有些缘分，从来不怕快，只怕藏着掖着，错过了花期。
婚礼简单得像场午后茶歇。莫璃穿着母亲年轻时的碎花裙，吴弃的衬衫领口歪着，还是莫璃伸手帮忙系好的。前主上把那株月光草当嫁妆塞给吴念，莫忘忙着往吴弃手里塞糖，连张合影都忘了拍。
散场时莫忘摸着口袋里的喜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忘了请长老？还是漏了灾厄之门的仪式？她甩甩头，看莫璃被吴弃牵着往凡界走，背影甜得发腻，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家里，唐寒蓝坐在连枝树下，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气得首咳嗽。桌上的喜宴菜单还摊着，是他熬了三个晚上拟的：冷盘要反甜世界的冰晶果，热菜得用界核泉水炖，连甜品都指定了九万年一开的糖花……结果这群人，竟瞒着他把婚结了？
“反了！反了！”他拍着桌子，手里的拐杖把地砖敲得咚咚响，“我这外公还没发话呢，就敢草草了事？莫忘那个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孟婆端着汤进来时，正见他对着空房间吹胡子瞪眼，忍不住笑：“老唐，孩子们乐意就好，你操那心干嘛？”
“你懂什么！”唐寒蓝喘着气，却在看到孟婆手里的糖时顿了顿——那是莫璃临走前放在桌上的，包装纸上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外公的糖”。
他抓起糖，剥开塞进嘴里，甜味漫开时，咳嗽声渐渐轻了。客厅确实空了，但窗外的连枝树影里，仿佛还能听见莫璃小时候追着糖跑的笑声，和吴弃刚才进门时，那句怯生生的“外公好”。
“哼，下次……下次补给我一个正式的！”唐寒蓝对着空气嘟囔，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有些热闹不必铺张，只要心里的人都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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