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星第三区的黑市依旧弥漫着熟悉的腥臭味。魏小米拉紧斗篷兜帽，跟着马隆穿过狭窄的巷道。距离医疗中心事件己经过去一周，她掌心的符号不再疼痛，但那种陌生的能量流动感始终挥之不去。
"丫头，你确定要这么做？"马隆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独眼中满是忧虑，"那些畜生比以前更毒了。"
魏小米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旧手套——她在屠宰场用了三年的那一双。皮革己经硬化开裂，但依然能提供基本保护。"林博士需要新鲜样本。"她戴好手套，指尖泛起微弱的银光，"而且我想亲自确认一些事。"
马隆叹了口气，输入门禁密码。铁门滑开时，一股比记忆中浓烈十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魏小米的胃部条件反射般抽搐起来，但她的手指稳如磐石。
黑市屠宰场比她工作过的那家更加阴暗潮湿。唯一的光源是悬挂在中央分解区上方的几盏红灯，将整个空间染成血色。六七个穿着简陋防护服的工人正围着一头刚运到的刺藤兽忙碌着，看到马隆的制服，他们立刻退到一旁。
"特别顾问只需要后腿肉和能量腺。"马隆粗声粗气地说，"其余的你们照常处理。"
工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开口："大人，现在的刺藤兽不同了，它们的腺体——"
"我知道风险。"魏小米打断他，脱下斗篷露出里面的防护服——这是霍漾特意为她准备的军方高级型号，轻便灵活却能抵御大多数生化危害。她走向分解台，工人们像见鬼一样盯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发光的银戒。
台上的刺藤兽是头成年雄性，体长近三米，即使死了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魏小米记忆中的品种不同，这头怪物的棘刺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紫色，表皮上布满蛛网状的发光纹路。
"变异体？"她轻声问。
"从三个月前开始。"一个驼背的老工人回答，"现在市场上全是这种。有人说是因为银月之战的能量泄漏..."
魏小米戴上护目镜，从工具架上选了一把重型分解刀。刀柄入手的那一刻，肌肉记忆瞬间苏醒。她不需要思考，手指自动调整到最佳握姿，就像过去的千百次一样。
第一刀划开表皮时，暗紫色的体液喷溅而出，被防护服的能量场弹开。魏小米熟练地分离皮下组织，露出蓝紫色的肌肉纤维。刺藤兽的解剖结构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五年前被迫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的经历，让她对这种生物的了解胜过对自己身体的了解。
"能量腺在哪儿？"她头也不抬地问。
"胸腔第三肋间隙。"老工人回答，"但顾问大人，现在的腺体不稳定，接触空气会——"
魏小米己经切开了指定位置。随着肋骨被分离，一团跳动的暗紫色器官暴露在空气中。它不像正常能量腺那样呈现规则的球形，而是扭曲成不规则的星形，表面布满脉动的光点。
就在她伸手去取的瞬间，腺体突然剧烈收缩，然后——
爆炸。
暗紫色的能量波以腺体为中心炸开，魏小米只来得及抬起手臂防护。预想中的冲击却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周围形成了一个银蓝色的能量泡，将爆炸完全隔绝在外。
"霍漾说过别用能量。"马隆在安全距离外大喊，声音因惊恐而尖锐。
魏小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她并没有主动激活能力。银光是从戒指上流淌出来的，与霍漾的能量场如出一辙。共生系统在自动保护她。
"继续。"她冷静地说，用刀尖挑起腺体残骸。碎片中，一颗米粒大小的暗色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魏小米小心地捏起晶体，刹那间，一股熟悉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与医疗中心袭击者的能量一模一样。她的掌心符号突然剧烈燃烧起来，银光不受控制地爆发，将整个分解区照得如同白昼。
"退后！全部退后！"马隆吼叫着疏散工人。
魏小米想放下晶体，却发现手指己经僵首。银光与晶体中的暗紫能量开始交融，形成漩涡般的能量风暴。她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扯着，仿佛有人正试图通过这个连接入侵她的大脑。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一个画面：无数刺藤兽被囚禁在某个设施里，穿着白袍的人往它们体内注射暗紫色液体...
"小米！"
霍漾的声音穿透迷雾。魏小米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熟悉的暗红能量如潮水般涌入，与她的银光交织成保护网。晶体在双重能量压迫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最终化为齑粉。
能量风暴平息后，魏小米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后背紧贴着霍漾的胸膛。他的心跳快得吓人，双臂如铁箍般紧紧搂着她。
"你怎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感应到能量波动。"霍漾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你差点把半个黑市炸上天。"
魏小米艰难地抬起手。晶体粉末还粘在指尖，但那种冰冷的感觉己经消失。掌心的符号恢复了正常亮度，但形状似乎更复杂了些——边缘多出了细小的分叉，像正在生长的树枝。
"这不是自然变异。"她将沾着粉末的手指举到霍漾眼前，"有人在用刺藤兽做载体培育这种晶体。我看到了实验室画面..."
霍漾的表情变得异常冷峻。他扶魏小米站起来，转向马隆："封锁消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签署保密协议。"然后对魏小米低声道："林博士需要分析这些粉末。现在。"
回程的飞行器上，魏小米靠在窗边，看着第三区的贫民窟在脚下掠过。她的手套还沾着刺藤兽的体液，那股腥臭味萦绕不散，却莫名让她感到安心。
"感觉如何？"霍漾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汗湿的发梢。
魏小米看着自己的手掌："像回家，又像第一次去。"她转向霍漾，"你知道吗？我以前一天能分解二十头刺藤兽。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套像样的防护服。"
霍漾的拇指抚过她掌心那个变化的符号："现在你有整个联邦最先进的装备，却还是用了旧手套。"
"习惯很难改。"魏小米微笑，然后正色道，"那些晶体...我感觉它们在'召唤'我。就像我的能量和它们是同源的。"
霍漾调出飞行器的医疗扫描仪，对准她的手掌："符号形态确实变了。林博士会发疯的——这又是个新发现。"
扫描结果让两人同时沉默——魏小米的能量图谱上出现了微弱的暗紫色波段，与晶体残留完全吻合。
"暂时别告诉林博士。"魏小米突然说，"我想先自己研究一下。"
霍漾挑眉："什么时候学的保密意识？"
"从我发现联邦高层有'收割者'的人开始。"魏小米收起手掌，"医疗中心的袭击，今天的晶体...都太巧合了。"
飞行器降落在维度研究司的私人平台。霍漾帮她解开安全带时，魏小米注意到他军装内衬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把她从没见过的古怪手枪，枪身上刻着与刺藤兽表皮相似的纹路。
"新玩具？"她挑眉问。
霍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绷："专门对付能量生物的脉冲枪。军部最新研发。"
魏小米没有追问，但她知道霍漾在撒谎——那把枪的工艺看起来古老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而且，枪身上的纹路正泛着极其微弱的暗紫色光芒，与晶体如出一辙。
两人走向实验室时，魏小米悄悄将一小撮晶体粉末藏进了手套的裂缝里。无论霍漾隐瞒了什么，她都需要自己的答案。毕竟，没有人比如今的她更了解刺藤兽——以及它们能带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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