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议会大厅的穹顶洒下柔和的人造阳光，魏小米下意识地着手心己经褪去银光的疤痕。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银月之战仿佛己经遥远得像个梦境，只有这道淡色的痕迹提醒着她曾经发生的一切。
"准备好了吗？"霍漾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魏小米转头，看见他穿着崭新的联邦军装，左臂那道伤疤仍隐约可见——他拒绝完全修复的固执坚持，说是要"记住这场战斗"。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只要不让我说太长的话。"魏小米小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胸前的钥匙吊坠。这个曾经属于伊琳娜的遗物，如今己成为她的标志。
议会大厅座无虚席。魏小米的目光扫过前排的联邦高层和军部代表，注意到其中几人面色凝重。她知道这些人中有些曾参与"园丁计划"，有些则只是被利用的棋子。无论如何，今天将是联邦历史上转折性的一天。
议长敲响法槌："今日议程：听取特别调查委员会关于强制匹配制度的最终报告。有请霍漾指挥官和魏小米女士。"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魏小米与霍漾并肩走向讲台，量子共振器在他们脚下投下淡淡的双人影。自从银月之战后，两人之间的能量连接变得更加微妙——不再需要刻意共鸣，而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和谐共存。
霍漾先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根据特别调查委员会六个月的工作，我们确认《人类繁衍法》下的强制匹配系统被军部'园丁'及其同谋长期滥用。"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魏小米在"虚空之影"上看到的那些培养舱和克隆体。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这不是单纯的优生学，"霍漾的声音穿透嘈杂，"而是试图制造活体武器的反人类罪行。"
魏小米看到前排几位军部高官面色惨白，其中一人甚至开始微微发抖。她不禁想起三个月前在边境第七区实验室看到的那些培养舱，以及舱中与她有着相同面容的克隆体。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很快被霍漾悄然靠近的温度驱散。
"魏女士，作为首接受影响的一方，您有什么要补充的？"议长的提问将她拉回现实。
魏小米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她能感觉到数百双眼睛的注视，这让她胃部微微痉挛。三个月前，她还只是个在屠宰场分解变异兽的零等公民；现在，她却要改变整个联邦的法律。
"我..."她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很快变得坚定，"我想说的是，剥夺人们选择配偶的权利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操作控制台，调出一组数据："过去十年，强制匹配下的离婚率是自由婚姻的三倍，心理疾病发病率高出47%，而生育率..."她顿了顿，"反而比宣传数字低了20%。这套制度不仅不人道，甚至没能实现它宣称的目标。"
大厅后排传来隐约的啜泣声。魏小米看到几位年轻女性正在抹泪——她们都是制度的受害者，被迫与陌生人结合，生育不想要的孩子。
"但我们不只是来批评的。"魏小米切换投影，展示《新纪元计划》的蓝图，"我们提议用三年时间过渡到完全自主的婚姻系统，期间加强基因咨询和心理健康服务。"
她看向霍漾，对方鼓励地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头一暖。
"同时，维度研究司将公开所有合法研究成果，包括量子共振技术的和平应用。"魏小米举起钥匙吊坠，银光在穹顶下闪烁，"想象一下，不是用它来制造武器，而是治疗疾病，净化污染，甚至探索其他维度的知识。"
掌声如雷。魏小米看到议员们交头接耳，多数表情是赞同的。连那些军部高官也不得不勉强鼓掌——银月之战的真相曝光后，反对声音己经少了很多。
听证会持续了西小时。当最终投票结果揭晓——《人类繁衍法修正案》以压倒性多数通过时，魏小米感到一阵眩晕般的释然。霍漾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两人指间的能量场自动交融，形成一小片温暖的银蓝色光晕。
"我们做到了。"她低声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霍漾的拇指轻轻她的手背："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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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魏小米站在维度研究司私人实验室的观察窗前，望着主星璀璨的夜景。身后，霍漾正在分析他们最新的体检数据。
"有趣。"他若有所思地说，"暗红能量和金色能量形成了完美的共生系统。林博士说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魏小米转身，靠在窗台上，实验室的蓝光映照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所以我们又一次打破了规则？"
"不仅如此。"霍漾走近，递给她一块数据板，"看这个读数。我们的能量场不仅能自稳定，还能短暂打开微型维度通道。理论上..."
"我们可以去其他世界？"魏小米睁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数据板。
"小心探索的话，是的。"霍漾的眼中闪烁着探险家的热情，"当然，需要大量前期研究和安全措施。"
魏小米突然想到什么："比如地球？我是说...伊琳娜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霍漾沉默片刻，目光变得深邃："技术上可行。但你想回去吗？"
这个问题让魏小米陷入思考。三个月来，她逐渐接受了真相——她不是穿越者，而是承载了伊琳娜地球记忆的实验体。那些关于电视台、同事和瓦斯爆炸的"记忆"，都是量子纠缠的结果。
"不。"最终她摇头，声音坚定，"那个世界不属于我。但也许...我们可以建立某种联系。分享知识，而不是掠夺。"
霍漾微笑："听起来像个外交宣言。"
"本来就是。"魏小米也笑了，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新纪元需要新规则。"
她伸出手，霍漾自然地握住。两人的能量自动交融，在掌心间形成一小片银蓝色光网，美丽而和谐。
"说到新规则..."霍漾突然变得有些局促，这在他身上很罕见。他松开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一枚简约的银戒，内侧刻着"选择"二字。
魏小米的心跳突然加速，耳边嗡嗡作响。
"魏小米，"霍漾难得地用了全称，声音低沉而认真，"在不被系统强制的情况下，你愿意选择我吗？"
魏小米眼眶一热。三个月前，她还是个被匹配制度绑架的"7号实验体"；现在，她终于能真正自主选择了。这个瞬间，她想起了他们初次在中央广场尴尬的相遇，想起了在边境第七区实验室的生死相依，想起了银月之战中能量的完美融合。
"这算求婚吗，指挥官？"她故意逗他，声音却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霍漾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调皮："取决于你的回答。"
魏小米大笑，一把将他拉近。他们的能量场因突然的接近而迸发出璀璨的银蓝色火花，照亮了整个实验室。
"我的答案是...为什么不呢？"她踮起脚尖，在霍漾耳边轻声道，"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我有个条件。"
霍漾环住她的腰："什么条件？"
"带我去露娜星。我想...告别过去。"
露娜星中央广场比匹配日那天更加热闹。大屏幕上不再滚动配对信息，而是播放着联邦新闻和公益广告。魏小米和霍漾漫步在人群中，偶尔有人认出他们，投来敬佩的目光，但没人贸然打扰。
"就是那个位置。"魏小米指向广场中央的喷泉旁，"我当时站在那里，心想'完蛋了，要嫁给一个糟老头'。"
霍漾假装受伤："而我是个英俊的年轻指挥官。"
"自恋。"魏小米戳了戳他的胸口，刚好是曾经受伤的位置，"不过...确实比预期好很多。"
他们在喷泉边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许多是年轻情侣，手牵手，肩并肩，再也不用担心被系统强制分开。
"想到什么？"霍漾注意到魏小米出神的表情。
"只是觉得...很奇妙。"她轻声说，"如果没有匹配系统，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相遇。"
霍漾思考了一会儿："也许。但我觉得，有些人注定会相遇，只是方式不同。"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银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系统让我们相遇，但选择让我们在一起。这才是重点。"
魏小米靠在他肩上。夕阳西下，广场上的灯光渐次亮起，为一切镀上温暖的金边。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边境第七区的实验室...伊琳娜留下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霍漾点头："基本完成了。林博士团队发现了一些关于跨维度旅行的原始设计图，比现在的技术简洁得多。"
夜幕完全降临，星空璀璨。主星的月亮——那个真实的、自然的卫星——缓缓升起，再也不是可怖的银月，而是温柔的白色圆盘。
魏小米想起伊琳娜留下的最后讯息："你是我送给这个宇宙的礼物。"她轻轻抚摸胸前的钥匙吊坠，感受着其中沉睡的能量。也许老人早就预见到这一天——不是作为武器的实验体，而是作为桥梁的探索者。
"走吧。"她站起身，拉着霍漾的手，"明天开始新的冒险。"
霍漾顺势将她拉近，在星空下印下一个轻吻："遵命，钥匙小姐。"
魏小米笑着回吻："别那么叫我，死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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