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啦啦地吹着，刘冲坐在宿舍床沿上，手里捏着一支红笔，正对着一沓翻得起了毛边的资料埋头整理。
“你这笔记都快写成《保安百科全书》了。”周先玲凑过来一看，忍不住笑出声，“连‘如何安抚情绪激动的访客’都有？”
“那当然。”刘冲一脸得意，“上次有个大爷非说我们厂偷了他的鸡，我愣是用三分钟讲清楚了厂区监控覆盖范围，最后他还给我带了颗糖。”
“你还真能掰扯。”
“这不是掰扯，是临场应变能力。”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本子上画了个圈，“你看啊，这些重点都是我巡逻时总结出来的，哪条流程最容易被忽略、哪个设备最常出问题，我都记下来了。”
周先玲翻了几页，越看越惊讶：“你这分类也太细了吧？还分了‘突发事件处理’‘设备操作流程’‘安全巡查要点’……你是不是打算开个培训班？”
“别小瞧人。”刘冲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等咱们考完了，我就去注册个‘冲哥安保速成班’，包教包会，不过关不收钱。”
“那你收啥？”
“收点心。”他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来，交学费。”
周先玲笑着接过糖：“那我现在算不算你的学生了？”
“那必须的。”刘冲拍了拍胸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关门弟子——门都没关的那种。”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翻开了笔记第一页。刘冲指着一条加粗标注的内容：“这个‘夜间巡查需注意盲区’特别重要，尤其是仓库后门那个死角，之前就有过一次老鼠跑进去啃电缆的事。”
“哎，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周先玲忽然皱眉，“前两天我值夜班的时候，好像听到那边有动静，但当时也没报告，想着可能就是野猫。”
“野猫？”刘冲挑眉，“那玩意儿可不会自己开门。”
“你是说……”
“咱先不说这个。”他摆摆手，“先把知识点过了再说，万一考试真问起盲区怎么处理呢？”
接下来几天，刘冲每天晚饭后都会陪着周先玲复习半小时。他讲起课来一套一套的，连最难懂的“火警联动系统操作”都能用赶集分流打比方。
“你就想象一下，工厂突然着火了，所有人都往出口挤，这时候就得像集市上卖菜的大妈一样，嗓门大、动作快，指挥大家排好队走。”
“你这比喻也太接地气了。”
“接地气才记得住。”他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我小时候帮家里卖过菜，这经验可是实打实的。”
周先玲听得首乐：“那你是不是还得拿个喇叭喊‘这边走这边走，别挤别挤’？”
“那当然。”刘冲站起身，模仿广播腔调，“各位来宾请注意，前方火势较大，请有序撤离，谢谢配合。”
两人的笑声惊动了隔壁宿舍的人，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哟，这是在演小品呢？”
“差不多吧。”刘冲挥挥手，“我们在为祖国的安保事业添砖加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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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前一天，刘冲和周先玲决定进行一次模拟演练。
“来，假设你现在在巡逻，发现车间冒烟了，怎么办？”刘冲站在走廊尽头，装作一个慌张的路人。
周先玲深吸一口气，迅速掏出对讲机：“这里是巡逻岗，请立即通知消防组，并启动紧急疏散预案！”
“很好！”刘冲点头，“然后呢？”
“然后要确认火源位置，组织人员撤离危险区域，同时寻找灭火器尝试初步扑救。”
“不错嘛。”刘冲竖起大拇指，“看来这段时间没白学。”
“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位好老师。”她笑着递给他一瓶水，“不然我早就放弃挣扎了。”
“那当然。”刘冲接过水，喝了一口，“我这可是祖传教学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那你岂不是犯规了？”
“为了保住工作，我也顾不上家规了。”他眨眨眼，“不过你要是考不过，我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他们继续练习了几次，从突发火情到设备故障，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周先玲的进步明显，反应速度也越来越快。
“你己经比上周快多了。”刘冲拍拍她的肩，“照这个节奏下去，肯定没问题。”
“其实刚开始我还挺紧张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现在感觉像是真的在执行任务一样。”
“那是因为你把知识吃透了。”刘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这东西，越用越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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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演练结束准备回宿舍时，刘冲忽然注意到训练场地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谁？”周先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好像是老王。”刘冲眯着眼，“就是那个总爱跟我抢值班名额的。”
“他在干嘛？”
“不知道。”刘冲皱了皱眉，“但他盯着咱们看了好久，眼神有点不对劲。”
“你觉得他会不会……”
“别瞎猜。”刘冲打断她的话，“咱现在只管好好准备考核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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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刘冲又翻开笔记本，把最后几条注意事项检查了一遍。
“你说咱们还能不能漏掉什么？”周先玲靠在门口问。
“应该没了。”他合上本子，“该练的都练了，该背的也都背了。”
“那你紧张吗？”
“说实话，有一点。”刘冲挠挠头，“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一块备考，要是你挂了，我脸上也不好看。”
“你这是怕丢人？”
“那当然。”他咧嘴一笑，“我可是立志要成为昆山最优秀的保安的男人。”
周先玲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那你可得加油，别让我说出去‘我认识一个连考核都过不了的老师’。”
“放心吧。”刘冲站起身，做了个拉伸动作，“明天见真章，咱俩一起上，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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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宿舍楼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的巡逻灯还在一闪一闪地扫过走廊。
刘冲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说……明天会顺利吗？”周先玲轻声问。
“肯定会。”他闭上眼，“因为咱们准备得比谁都充分。”
“你不担心那些流言会影响结果？”
“影响不了。”他淡淡地说，“只要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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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刘冲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桌上的笔记本。
“今天……就是决战之日了。”他喃喃道。
周先玲也己经洗漱完毕，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
“走吧。”她说，“该去考场了。”
刘冲点点头，拿起外套，走出门的一瞬间，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
他知道，这一关，他们必须一起闯过去。
而他也隐隐觉得，这场考核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只是现在，他无暇多想。
因为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和周先玲，都己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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