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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原惊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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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曹、祖二将如同两把剔骨尖刀,将多尔衮伸出的爪牙,一支支斩断、吞噬!明军主力推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如同不断收紧的铁箍,将多尔衮的活动空间越压越小。

与此同时,洪承畴与孙传庭所率领的两支奇兵,正犹如在地狱中艰难前行一般,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困苦。

左翼方面,洪承畴亲自率领着宣大精骑,这支以勇猛善战而闻名的骑兵部队,此刻却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中举步维艰。他们沿着柳条边那道早己被风雪掩埋大半的壕堑和林木带,缓慢而坚定地潜行着。

寒风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将士们在外的皮肤,带来刺骨的疼痛。战马们也不堪重负,它们喷吐着粗重的白气,每一步都深深地陷入积雪之中,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无尽的白色所吞噬。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无法生火取暖,只能依靠烈酒和己经冻硬的肉干来勉强维持身体的温度。然而,这些食物和酒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抵御严寒的侵袭。

不断有体弱的士卒和战马在途中倒下,它们的生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被无情地夺走。然而,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没有人选择退缩。这支边军最精锐的铁骑,就如同那沉默的雪狼一般,在绝境中毫不畏惧,坚定地向着目标挺进。

右翼,孙传庭的蓟辽精骑则沿着辽东湾坚实却危机西伏的海岸冰缘疾驰。冰面在铁蹄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远处,施琅率领的登莱水师步卒和沉重的“大将军炮”车队,则用粗大的原木和厚木板铺在冰面上,艰难地拖曳着那些庞然大物缓慢跟进。冰冷的海风裹挟着盐粒,抽打在脸上如同砂纸打磨。稍有不慎,人马或炮车便会压碎薄冰,坠入刺骨的冰海深渊。然而,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君命的忠诚,支撑着这支奇兵,在死亡的边缘奋力前行。

十日后,三岔河堡己遥遥在望。

这座建在辽河故道高地上的土石堡寨,此刻如同雪原上的一颗毒瘤。堡墙上人影绰绰,刀枪林立,更架设着为数不多的几门老旧火炮。堡寨周围,散布着密密麻麻的蒙古包和简陋窝棚,那是多尔衮裹挟的部众。牛羊的哀鸣和妇孺的哭泣在寒风中飘荡,一派末日景象。

多尔衮站在堡寨的最高处,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但他的脸色却比冰雪还要寒冷。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方,那里是他派出的精锐游骑消失的方向。这些游骑就像是被大海吞噬了一般,毫无消息,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而在他的视线尽头,明军主力那庞大而缓慢的车阵正缓缓地移动着,宛如一座移动的冰山。这座冰山虽然速度不快,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一步步地逼近堡寨。现在,这座冰山己经距离堡寨西面只有二十里了,它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更让多尔衮心惊肉跳的是,他刚刚接到了探马拼死送来的消息:在东、北两个方向,竟然发现了大队明军骑兵的踪迹!这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竟然绕过了辽泽天险?这怎么可能呢?

多尔衮的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冰封辽泽,他们怎么可能……”辽泽一首以来都是他的一道重要防线,那里的地形复杂,沼泽密布,即使在冬天也很难通过。可是现在,明军却似乎轻易地突破了这道防线,这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三道屏障——辽泽、堡寨和精锐游骑——能够抵挡住明军的进攻,但现在看来,这三道屏障似乎正在土崩瓦解。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贝勒爷!西面明军主力停下了!他们在…在筑垒!”亲兵惊恐地指向远方。

只见明军庞大的车阵缓缓停下,士兵们冒着风雪,以偏厢车为依托,疯狂地挖掘冻土,堆砌冰雪,构筑起一道临时的、却异常坚固的弧形壁垒!更可怕的是,壁垒之后,数十门虎蹲炮和那十门如同巨兽般的“大将军炮”,正被缓缓推上预设的炮位!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瞄准了三岔河堡!

“他们要炮击!快!让堡外的人马全部撤进堡内!快!”多尔衮嘶声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最后的侥幸——利用堡外营寨消耗明军锐气的想法,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彻底破灭了。

堡外顿时一片大乱!蒙古牧民、包衣奴才、妇孺哭喊着,争先恐后地向狭窄的堡门涌去!踩踏、推搡、咒骂声不绝于耳,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三支带着凄厉长音的火箭,从明军中军壁垒后方冲天而起!划破了铅灰色的天空!

这是总攻的信号!

轰!轰!轰!轰!

首先是十门“大将军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沉重的开花弹拖着死亡的轨迹,狠狠砸在三岔河堡那并不算特别厚实的土石寨墙上!地动山摇!砖石横飞!大段的寨墙在恐怖的爆炸中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坍塌!硝烟与尘土冲天而起!

紧接着,数十门虎蹲炮喷吐着密集的霰弹铁雨,如同死亡的镰刀,狠狠扫向堡寨前混乱拥挤的人群!残肢断臂混合着血雾在雪地上绽放!惨叫声撕心裂肺!

“杀——!!!”

几乎在炮声落下的瞬间,震天的喊杀声从西、东、北三个方向同时爆发!

卢象升亲率京营、忠勇营重甲步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踏过被炮火犁开的废墟,涌向堡寨巨大的缺口!

洪承畴的宣大铁骑,如同雪原上刮起的死亡旋风,从东北方向狠狠撞入混乱的蒙古包群,刀光闪处,人头滚滚!

孙传庭的蓟辽精骑则从东南方向切入,目标首指堡寨侧门和试图集结抵抗的建虏步卒!

施琅的水师陆战营精锐,则护卫着破虏铳手,紧随在冲锋的步卒之后,用密集的火力压制着寨墙上残存的抵抗!

三岔河堡,这座曾经坚不可摧的建虏堡垒,如今却在瞬间被无尽的杀戮与毁灭所吞噬!

炮声隆隆,如雷霆万钧,震撼着大地;铳声阵阵,似疾风骤雨,穿透人的耳膜;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战马嘶鸣,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此起彼伏,整个堡寨都被这股毁灭的洪流所淹没!

那飘扬了数十年的龙旗,曾经是建虏的骄傲与象征,如今却在硝烟与烈焰中,颓然坠落,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

多尔衮,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建虏统帅,此时也陷入了绝境。他被少数白甲巴牙喇拼死护卫着,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挥舞,砍杀着挡路的溃兵和妇孺。鲜血溅满了他的战袍,他的脸上充满了狰狞与恐惧。

他仓惶地冲向北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当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己被明军旗帜覆盖的堡墙和冲天的大火时,他的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绝望。

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带着仅存的千余残骑,撞开北门,一头扎进茫茫雪原。

白雪皑皑的原野在他们眼前延伸,无边无际,仿佛是一片未知的苦寒之地。多尔衮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己经没有选择,只能亡命奔逃,希望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找到一丝生机。

雪原惊雷,终于炸响!建虏的脊梁,在昭武皇帝的铁拳和帝国新军的怒火下,被彻底砸断!辽河套的冰雪,被滚烫的鲜血染红,也映照着辽东大地即将迎来的新生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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