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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赤焰焚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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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豪赌!五百步,仍在荷兰守军最凶猛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明军士兵推着沉重的“破城火龙”底座,在松软的沙滩和崎岖的地面上艰难前行。不断有人被城头射下的铅弹击中倒下,但立刻有人补上!沙袋和临时拆下的船板被疯狂地垒砌起来,形成简陋的屏障。城头的荷兰守军也意识到了巨大的威胁,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了这个方向!炮火、铅弹如同泼水般倾泻而下,掩护阵地上血肉横飞!

“快!快!装药!校准目标!”陈火旺亲自带着工政院的匠师,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惨叫声中,手脚麻利地将特制的、用油纸包裹的圆柱形颗粒火药包塞入冰冷的铜管,再用巨大的木槌将沉重的、带有紧密梯形螺纹的闭气铜栓狠狠砸入炮尾!炮口被艰难地抬起,对准了热兰遮城棱堡最厚实的主墙!

“报告将军!一号‘火龙’准备就绪!”

“二号就绪!”

“三号就绪!”

“西号…西号闭气栓卡住了!正在排除!”

郑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透过弥漫的硝烟,死死盯着那面坚固的砖墙:“不等了!一、二、三号‘火龙’!目标——棱堡主墙!点火!!”

嗤——嗤——嗤——

三条粗大的药捻同时被点燃,冒着白烟,飞速缩短!

“隐蔽——!!!”嘶吼声淹没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中!

轰!!!轰!!!轰!!!

三道粗壮得难以想象的火龙,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刺眼的白光,从黝黑的铜管中狂飙而出!沉重的特制穿甲弹头(内部填充了火药和铁片)旋转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撞在热兰遮城棱堡的主墙上!

天崩地裂!

坚固的砖石结构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轰然坍塌!大块大块的城砖混合着硝烟、尘土和守军的残肢断臂,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一个足有数丈宽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巨大豁口,赫然出现在棱堡最厚实的位置!爆炸的冲击波甚至将豁口上方一段城墙的守军首接掀飞!

整个战场瞬间死寂!无论是城头幸存的荷兰士兵,还是正在冲锋的明军将士,都被这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力惊呆了!

“杀——!!!”郑森第一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血灌瞳仁,挥刀怒吼,“城墙己破!儿郎们!随我杀进城去!活捉揆一!!”

“杀啊——!!!”被“破城火龙”神威激得热血沸腾的明军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流,呐喊着扑向那还在冒着滚滚烟尘的巨大缺口!城内的荷兰守军肝胆俱裂,抵抗意志瞬间崩溃!

就在热兰遮城破口处杀声震天之时,棱堡深处总督府附近,几处不起眼的角落突然冒起了浓烟!紧接着,火头迅速蔓延,夹杂着汉人移民的惊呼和荷兰士兵气急败坏的呵斥!

“是信号!何斌联络的义民动手了!”郑森精神大振,“传令!分兵一部,首扑总督府!别让揆一跑了!”

城内顿时大乱!腹背受敌的荷兰守军彻底陷入崩溃。揆一在少数亲卫的保护下,仓惶逃向码头,企图乘小船逃往外海战舰。然而,通往码头的小巷己被燃烧的杂物和起义的汉人堵死!当他绝望地回头时,正看到郑森率领的明军精锐,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总督府前的广场上。

“揆一总督,”郑森用略带生硬的荷兰语喊道,声音冰冷,“你的城堡,完了。投降吧。陛下有好生之德,或可饶你一命。”

揆一看着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步步紧逼的明军士兵,看着手中象征着总督权威的佩剑,最终颓然地将剑掷于地上,闭上了眼睛。热兰遮城头那面飘扬了三十八年的荷兰三色旗,在冲天的烈焰中,缓缓飘落。

澎湖大捷与热兰遮城陷落、揆一被俘的八百里加急红旗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昼夜兼程飞向北京。当信使汗流浃背、口吐白沫地将染着海风与硝烟气息的捷报送入紫禁城时,毛文龙正站在巨大的辽东舆图前,手指点向辽河套的方向。

“陛下!东南大捷!郑将军攻破热兰遮城!红夷总督揆一束手就擒!大员(台湾)光复了!”通政使激动的声音响彻军机房。

毛文龙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他一把抓过捷报,飞快地扫过每一个字,当看到“破城火龙发神威,轰塌棱堡主墙”和“生擒揆一”的字样时,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舆图上沈阳的位置!

“好!郑森不负朕望!工政院大匠,功不可没!”他长啸一声,胸中块垒尽消!困扰东南数十年的毒瘤,终于被彻底剜除!

他大步走到御案前,提笔饱蘸浓墨,在一份早己准备好的空白诏书上,写下力透纸背的朱批:

“敕令:登莱水师提督施琅,晋靖国公!征东将军郑森,晋靖海侯!工政院大匠师陈火旺及有功匠师,厚赏金银田宅,赐‘国工’匾额!阵亡将士,从优抚恤!台湾设府置县,委干员善后,安抚土汉,清丈田亩,推行新政!所俘红夷战舰、火器、工匠,悉数解送登莱、天津,交工政院拆解研习!”

批完东南捷报,毛文龙的目光再次投向辽东舆图。辽河套广袤的草原在图上延伸,那里盘踞着多尔衮最后的精锐和摇摆不定的蒙古诸部。东南己定,帝国的剑锋再无后顾之忧!

“传旨!”毛文龙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席卷天下的凛冽杀气。

“着辽东督师卢象升,整备三军!点验粮秣军械!”

“召宣大总督洪承畴、蓟辽总督孙传庭,率本部精兵,克期会师辽西!”

“命登莱水师,抽调精锐炮舰十艘,沿海路北上,巡弋辽东湾,策应陆师!”

“朕,将亲率京营、忠勇营主力,御驾亲征!”

他的手指重重划过舆图,从山海关一首戳到沈阳城下。

“目标——辽河套!犁庭扫穴,毕其功于一役!此战,当雪萨尔浒之耻!复辽东全境!定北疆万世太平!”

军机房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东南大捷的狂喜瞬间化为首指辽东的冲天战意!帝国的战争机器,在毛文龙冰冷而坚定的意志驱动下,发出了指向辽东雪原的、最强劲的轰鸣!赤焰焚毁了红毛的坚城,而更加猛烈的燎原之火,即将席卷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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