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
康复室的落地窗前，温然看着沈夜在训练日志上记录数据。
他的目光落在那支黑色万宝龙钢笔上——金色笔尖泛着低调的光泽。
去年生日，他特意选了这支笔送给沈夜。
"你还在用。"温然突然开口。
沈夜笔尖一顿，抬眸："嗯。"
温然指了指他的左手："墨水。"
沈夜低头，无名指上那抹墨痕己经渗入皮肤纹路。他淡淡道："擦不掉，习惯了。"
温然伸手，指尖轻轻蹭过那处痕迹。沈夜手腕微僵，却没躲开。
"下午开始水下跑步训练。"沈夜合上文件夹，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医疗组调整了方案。"
温然活动右肩，关节轻响："我想试试格斗训练，水疗太慢了。"
沈夜突然捏住他的手腕，拇指按在桡动脉处："不急，慢慢来，我陪你。"
下午的泳池边，水波晃动着顶灯的碎光。
沈夜站在温然身后，手掌轻搭他肩膀："先适应水压。"
温然深吸气踏入水中，冰凉水流漫过胸口时肌肉本能绷紧。
"放松。"沈夜手掌贴在他后腰，将他推向更深水域，"呼吸放慢。"
水下世界寂静得只剩心跳。沈夜透过水光注视他："准备好了？"
温然点头。
沈夜手指滑过他手腕，扣住："开始。"
履带启动，水流阻力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温然右肩仍显僵硬，动作滞涩，但沈夜的手始终稳稳扶在他腰际，确保姿势正确。
"膝盖再抬高。"沈夜的声音透过水波传来，"对，就这样。"
水流冲击让呼吸逐渐急促。沈夜察觉他的吃力，指尖按上他后颈："别急。"
那掌心温度竟未因冷水消退。
二十分钟时，右肩刺痛让温然踉跄前倾。水流灌入鼻腔的刹那，一双手将他稳稳托起。
"咳——！"温然剧烈咳嗽，发梢滴水。沈夜手掌轻拍他后背："呼吸。"
抬头时，正对上沈夜近在咫尺的眼。男人睫毛挂着水珠，银灰瞳孔如深海暗涌，平静而危险。
"还继续？"
温然抹脸点头："继续。"
沈夜唇角微扬，指尖拂过他湿漉额发："好。"
后半程训练，沈夜始终虚扶在他腰侧。温然动作渐趋流畅，水流阻力不再难以克服。
"很好。"沈夜声音低沉，"再坚持五分钟。"
温然侧目，水光模糊了男人轮廓，却遮不住他眼底的专注——那种沈夜独有的眼神，冷静克制却带着温度。
就像他无名指上擦不掉的墨痕，像某种无声宣誓。
训练结束，温然撑岸出水，水珠沿肌肉线条滚落。
沈夜递来毛巾，交接时指尖相触。
"谢谢。"温然低声道。
沈夜拨开他额前湿发，指腹在眉骨短暂停留："明天加平衡训练。"
转身时温然突然唤他："沈夜。"
男人回头。
"你昨晚又熬夜改方案了？"温然盯着他眼下青黑。
沈夜沉默一瞬："不碍事。"
温然攥紧毛巾："……下次叫我一起。"
沈夜动作顿住，银灰眼眸微眯，最终极轻地"嗯"了一声。
水珠从发梢坠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深海之下，暗流无声，却比任何誓言都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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