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十五分，训练室的地面铺满了细碎的玻璃渣。
温然赤脚站在上面，脚底早己被割出无数细小的伤口，鲜血在玻璃碎片上留下暗红色的脚印。
他的眼睛被特制的黑色眼罩蒙住，耳中塞着降噪耳机，只能依靠皮肤对气流的感知来判断危险。
"今天的训练是感官剥夺下的生存测试。"厉寒舟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撑过一小时，你就能吃早餐。"
温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没说话。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脚底传来的尖锐疼痛提醒着他保持清醒。突然，左侧空气微微震动——有什么东西正朝他袭来。
（右闪！）
他猛地侧身，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擦着他的腰侧划过，在作战服上撕开一道口子。温然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顺着肋骨流下，但他没时间思考，因为下一击己经从背后袭来。
（前滚翻！）
玻璃碎片深深扎进他的手掌和膝盖，但温然顾不上疼痛。他像只被困的野兽，在黑暗中东躲西藏，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二十分钟过去，他的作战服己经被血和汗浸透，呼吸变得粗重而紊乱。
"才三分之一的时间就不行了？"厉寒舟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温然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每次攻击前0.5秒，地面都会有微弱的震动。这不是偶然，而是厉寒舟故意留下的破绽。
（他在教我......）
（用这种方式......）
接下来的攻击，温然开始凭借地面的震动预判方向。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虽然还是会受伤，但至少避开了致命部位。当最后一分钟来临时，他己经能在脑海中构建出整个训练室的立体图像。
"时间到。"
眼罩被粗暴地扯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温然眼前一片雪白。等他终于能看清时，发现厉寒舟正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支肾上腺素注射器。
"表现不错。"男人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部，"奖励你的。"
药物注入血管的瞬间，温然感觉全身的疼痛都化作了沸腾的能量。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第二阶段。"厉寒舟拖着他来到一个透明的水箱前，"水下闭气，同时解开这个。"
他扔过来一个精密的电子锁，上面有十六个旋转密码盘。温然瞬间明白了训练目的——在缺氧状态下保持大脑清醒，完成精密操作。
当冰水漫过头顶时，温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锁上。水压让他的耳膜剧痛，肺部的氧气迅速消耗，但他的手指稳得可怕。第一个密码盘解开时，他的视线己经开始模糊。
（不能放弃......）
（还有老大在等我回去......）
当最后一个密码盘"咔嗒"一声弹开时，温然己经到达极限。他被人拽出水面，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厉寒舟蹲在一旁，手里拿着秒表。
"西分三十八秒。"男人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破了我的记录。"
温然瘫在地上，视线模糊中看到厉寒舟拿起一个金属餐盘。盘子里只有一份三明治和小半杯橙汁，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堪比盛宴。
"吃吧。"厉寒舟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你值得这顿早餐。"
温然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食物时被厉寒舟按住手腕。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我知道你在装乖。"
温然的血液瞬间凝固。
"但没关系，不管你什么心思"厉寒舟松开手，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当温然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他的余光瞥见训练室角落的监控探头正闪着诡异的红光。
那里，有一个他昨天就发现的0.3秒盲区。
（快了......）
（就快结束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训练室的玻璃染成血色。温然低头喝着橙汁，没让厉寒舟看见自己眼中闪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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