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己经记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
审讯室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刺目的白炽灯悬在头顶，晃得他眼前发黑。他的衬衫早己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鞭伤，火辣辣的疼。
厉寒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短鞭。鞭梢沾着血，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还不说？"他抬眸，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
温然扯了扯嘴角，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厉总……就这点手段？"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仍然带着挑衅。
厉寒舟眯起眼，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伸手扣住温然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温然被迫仰着头，睫毛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眼神却依然倔强："厉总……尽管试试。"
厉寒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好。"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角落的金属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箱。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排精密的手术器械——针管、镊子、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温然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要干什么……*）
厉寒舟取出一支注射器，慢条斯理地抽取药液："知道这是什么吗？"
温然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神经阻断剂。"厉寒舟晃了晃针管，"注射后，你的痛觉会放大十倍。"
他走到温然面前，针尖抵上他的手臂："最后问一次——你的老大，是谁？"
温然咬紧牙关，别过脸去。
厉寒舟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推入他的血管！
"呃——！"
温然猛地绷紧身体，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无数把刀子在血管里翻搅。他的手指死死攥住锁链，指节泛白，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厉寒舟冷眼看着他痛苦挣扎，声音平静："现在，想说吗？"
温然咬破了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却仍然倔强地摇头。
厉寒舟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拿起手术刀，冰凉的刀锋贴上温然的锁骨："温然，这是你自找的。"
刀尖缓缓下压，鲜血顺着刀刃渗出，染红了温然苍白的皮肤。
温然死死咬住牙，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却仍然不肯开口。
厉寒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温然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层血雾。他张了张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厉寒舟……你……休想……"
厉寒舟冷笑一声，刀尖再次下压——
"啊——！"
温然终于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厉寒舟收回手术刀，看着在椅子上的人，眸色晦暗不明。
（*终于……崩溃了？*）
他伸手探了探温然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看好他。"他对门外的保镖吩咐道，"醒了立刻通知我。"
保镖恭敬地点头："是，厉总。"
厉寒舟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温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温然，我们……来日方长。*）
温然在黑暗中醒来。
手腕上的镣铐己经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医用束缚带——柔软的材质，却比钢铁更令人绝望。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残酷的审讯。
（*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扯了扯嘴角，牵动了唇角的伤口。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温然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厉寒舟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部手机。暖黄的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温然没有回答，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的睫毛上还沾着干涸的血痂，像是一只被暴雨打湿的蝴蝶。
厉寒舟站起身，走到床边。他伸手拨开温然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堪称温柔，声音却冷得像冰："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温然别过脸，避开他的触碰。
"看看这个。"
厉寒舟将手机屏幕转向他。画面里，"缝合者"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金丝眼镜碎了一半。
温然的瞳孔骤然收缩。
（*该死...！*）
"你的医生朋友很谨慎，"厉寒舟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可惜他太关心你了。"他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温然的，"为了找你，他暴露了三个安全屋。"
温然死死咬住牙，口腔里泛起血腥味。
厉寒舟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最后一次机会——你背后的'老大'是谁？"
温然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那笑容破碎又艳丽，像是开在血泊里的花。
"厉寒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厉寒舟眸色一沉，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动手。"
屏幕那端的保镖立刻举起电击器，抵上"缝合者"的脖颈——
"等等！"
温然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
厉寒舟满意地抬手示意暂停，俯视着床上的人："改变主意了？"
温然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倔强与挣扎清晰可见。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先把我朋友放了吗，我任你处置。"
"这要看你的诚意。"厉寒舟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机，"名字？"
房间里陷入死寂。
温然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伪装的眼睛此刻异常清明："我需要见到他...被放了。"
厉寒舟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可以。"他转身走向门口，"但记住——"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门关上的瞬间，温然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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