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穆城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但身体己经本能地绷紧，手臂却依然固执地圈着怀里的人不放。
"放开我！"程锦咬牙切齿地挣扎，声音因为宿醉而嘶哑，"谁准你把我带到你房间的？！"
穆城这才完全清醒，眉头微蹙："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
"那也轮不到你管！"程锦用力推搡着穆城的胸膛，指甲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你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这样擅自决定我的事！"
穆城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一个翻身将程锦压在身下，单手扣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这个动作太过熟练，仿佛他们之间千百次争执的重演。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穆城的声音低沉危险，头发凌乱地垂落，在程锦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程锦的怒火。
他剧烈挣扎起来，膝盖狠狠顶向穆城的腹部："去你的男人！我现在不同意！"
穆城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他俯身逼近程锦，鼻尖几乎相触："你身上的印记还在，就永远都是我的。"
"穆城..."程锦的声音突然哽咽，"你到底想怎样？"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枕头上。穆城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钳制，手指颤抖着抚上程锦的脸颊。
"我想..."穆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前所未有的脆弱，"我想你回来。"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这场对峙照得无所遁形。
程锦看着穆城泛红的眼眶，内心一瞬间泄气。
程锦别过脸，声音很轻："...我需要时间。"
穆城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起身，放开了对程锦的禁锢。
他站在床边，逆光中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好。"穆城只说了一个字，转身走向浴室。
程锦听着水声响起，慢慢蜷缩起身子。
当穆城穿戴整齐从浴室出来时，程锦己经坐在床边，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
"我送你回去。"穆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
"...嗯。"程锦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段短短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回到房间后，程锦发现林嘉豪和赵明远己经帮忙收拾好了昨晚的狼藉。
房间整洁如初，连烧烤架都被擦得锃亮。
林嘉豪把钥匙揣进兜里，"我们走啦，你好好休息。"
——
不知不觉，窗外的梧桐树早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轻轻摇晃，云港市己经步入冬天。
程锦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
期末周临近，医学系的课程资料堆成了小山。
程锦翻找着笔记，突然发现最重要的几本参考书和实验报告还留在穆氏庄园。
他咬了咬笔头，犹豫片刻，还是给穆城发了条微信：【我的医学资料还在庄园，能帮我拿过来吗？】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穆城回复得飞快：【好，一小时后到。】
门铃响起时，程锦正咬着笔头在笔记本上整理重点，他拖拉着拖鞋去开门。
穆城怀里抱着一摞厚重的医学教材，最上面还放着程锦那本贴满荧光标签的解剖学图谱。
"书。"穆城简短地说，将资料往前递了递。
程锦接过书本，低头检查资料是否齐全。
"我按你说的顺序整理的。"穆城的声音放得很轻。
"谢谢。程锦生硬地说，抱着书往后退了半步。
穆城的手突然抵住门框，声音带着试探，"我能..."
"砰！"
程锦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透过猫眼，他看到穆城僵在空中的手缓缓垂下，脸上显出几分落寞。
……
程锦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神经解剖学笔记上画满了问号。他咬着笔帽，眉头紧锁，盯着那些复杂的神经传导通路图，越看越迷糊。
"怎么会这么难..."他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突然，他眼睛一亮，拿起手机给赵临发了条消息：【赵教授，能请教几个神经解剖的问题吗？】
几乎是立刻，赵临回复：【可以，现在方便视频吗？】
程锦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接通了视频。屏幕上出现赵临温和的笑脸，他穿着居家服，背景是摆满医学书籍的书架。
"哪里不明白？"赵临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
程锦把笔记本举到摄像头前，指着自己标记的地方："这里，关于基底节的纤维联系，我总是理不清..."
赵临点点头，拿起纸笔开始画示意图："你看，就像城市交通网一样..."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赵临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难点。
程锦时而点头，时而恍然大悟地"啊"一声，笔记本上很快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你理解能力很强。"赵临赞许地说，"比我带的研究生学得还快。"
程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赵教授教得好。"他的眼睛因为学到新知识而闪闪发亮。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烈时，门铃突然响了。程锦疑惑的透过猫眼观察，看到穆城正站在外面，手里拎着几个外卖袋。
"稍等，赵教授。"程锦把手机放在桌上去开门。
门一开，食物的香气就扑面而来。穆城站在门口："给你带了晚饭。"
程锦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桌上还在视频通话的手机。
穆城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屏幕上的赵临时，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给我吧。"程锦伸手要接。
穆城却纹丝不动："我给你放桌上吧。"他的声音平静的有些怒意，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程锦只好让开："那你放桌上吧。"
穆城大步走进屋内，将食物一样样摆在桌上，正好挡在程锦和手机之间。
他动作优雅地打开餐盒，香气西溢的菜肴呈现在眼前——全是程锦爱吃的。
"赵教授好。"穆城突然对着手机屏幕微微颔首，声音礼貌而疏离，"这么晚还在指导功课？"
视频里的赵临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温和的笑容："这位先生你好。程锦很聪明，一点就通。"
穆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是么。"他转向程锦，"趁热吃。"
程锦尴尬得脚趾抠地，匆忙对赵临说："教授，我们待会再聊？"
挂断视频后，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穆城站在窗边，背对着程锦，肩膀线条紧绷。
"你故意的。"程锦指控道。
穆城转过身，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来送饭。"
"然后呢？"程锦抱起手臂。
穆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你需要辅导，可以找我。"
"找你？"程锦冷笑，"你懂医学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穆城，他猛地逼近程锦，将人困在餐桌与自己之间："我不懂医学，"他的声音低沉危险，"但我懂你。"
程锦的眼眶微微发红，充满愤怒。他一把推开穆城，力道大得让穆城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懂我？"程锦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从来就没真正懂过我！"
他转身抓起筷子，泄愤似的扒拉着饭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米粒沾在嘴角，他用力抹去，像是要把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也一并擦掉。
穆城站在一旁，他几次想伸手帮程锦擦嘴，或是递上一杯温水，但每次刚有动作，程锦就会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慢点吃。"穆城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放得很轻，"会噎着。"
程锦充耳不闻，继续狼吞虎咽。
"赵临..."穆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他经常辅导你吗？"
程锦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戳进米饭里："关你什么事？"
穆城沉默地看着程锦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然后像完成任务似的把餐盒一推。
"我吃完了。"程锦站起身，声音冷淡，"你可以走了。"
穆城站在原地没动。窗外下起了雪，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目光落在程锦沾着饭粒的衣领上，又移到桌上那本摊开的医学笔记上。
"笔记..."穆城突然说，"我可以帮你整理。"
程锦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不用了，赵教授讲得很清楚。"
穆城的指节捏得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走了。"
程锦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快走。"
穆城停顿了一下，收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失落，"早点休息。"
程锦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盯着窗外。首到听见关门声，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程锦盯着那些精致的菜肴，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赵临发了条消息：【教授，我们继续吧？】
视频很快接通，赵临关切地问："刚才那位是...？"
"不重要的人。"程锦迅速转移话题，"教授，我们刚才讲到哪了？"
与此同时，门外，穆城靠在墙边，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只能黯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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