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铁甲碰撞声清脆刺耳。一名血族斥候单膝跪地，溅起一蓬尘土："报——！"
穆城抬眸，瞳孔深不见底："讲。"
"禀统帅！"斥候声音嘶哑，"除我穆氏、张氏、蓝氏三族外，其余十大家族均己清剿周氏分部血猎！"
他喉结滚动，继续道："梵卓、布鲁赫、林氏三家动作最狠，己屠尽境内所有血猎据点！"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
张凛的眸子微微眯起，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一道银光："哦？这三家倒是积极得很。"
蓝祈站在蓝玥身侧，指节捏得发白："怕是急着撇清干系。"
穆城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有意思。"
蓝玥冰蓝色的眸子扫过众人，声音冷冽如霜："他们在表忠心。"
程锦站在帐外阴影处，透过帐帘缝隙看到这一幕，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看来周烬枭被擒，让某些人坐不住了。"张凛淡淡道，银发在烛光下泛着寒芒，"要我去'拜访'一下他们么？"
穆城摆手，黑色披风在烛火中翻涌："不必。"他眼中闪过一丝血色，"让他们继续表演。"
蓝玥微微颔首："静观其变。"
穆城缓步走向中央沙盘，修长的手指重重按在周家古宅的标记上。
"这次行动，"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从佯攻到刺杀——周烬枭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张凛眸中银光乍现："他知道我们的全部计划。"
"不仅如此。"穆城指尖划过沙盘，停在蓝氏领地，"蓝家仅调十人参与刺杀的消息，只有当日议会上的诸位知晓。"
蓝玥瞳孔骤然收缩，帐内温度骤降："你的意思是..."
"十三氏族里，"穆城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有叛徒。"
程锦呼吸一滞，仿佛看见无数蛛网般的阴谋在阴影中蔓延。
蓝祈猛地砸碎茶盏："是谁？！"
穆城没有立即回答，转身看向张凛："当日议会，都有谁在场？"
张凛闭目回忆，银发垂落："除了我们三家，还有梵卓、布鲁赫、林氏..."
穆城若有所思："除去我们三人，剩下十家都有可能。"
蓝玥突然起身，冰晶在脚下蔓延："梵卓、布鲁赫、林氏今日表现太过积极。"
"确实可疑。"张凛指尖凝聚一点银芒，"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家族嫁祸的可能。"
……
穆城猛地掀开帐帘，血色朝阳倾泻而入。
他站在高台上，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西人如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营地中，数千血族战士肃立如林，银甲反射着冰冷晨光。
穆城抬起右手，整个营地瞬间死寂。
"此战——"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心头震颤，"我们胜了！"
"吼——！"声浪如潮，惊起飞鸟无数。
穆城右手下压，万籁俱寂。
"所有人，即刻返程。"
"遵命！"
随着穆城右手挥下，营地瞬间沸腾。
张凛微微颔首："我这就带张家精锐回去。"他看向程锦，眸子里闪过一丝欣赏，"期待再见。"
蓝玥长袍翻卷，带着蓝祈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消失在天际。
很快，营地只剩穆氏族人。
程锦望着空荡的营地，喉头发紧。
穆城突然开口："怕了？"
程锦望向正在收拾的同袍尸体："我在想...代价是否太大。"
穆城眼中倒映着血色朝阳："这就是战争。"
他猛然按住程锦肩膀，力道很重："记住，每往上一步，脚下就会多一具尸体。"
远处，担架上的鲜血正一滴滴渗入泥土。
"可能是敌人的，战友的——"穆城指尖微微用力，"甚至是至亲的。"
程锦想起周子涵被藤蔓贯穿的模样，胃部一阵抽搐。
"你知道张凛为何三百岁就能执掌张家？"穆城冷笑，"他亲手处决了叛变的父亲。"
寒风卷起染血的绷带，如招魂幡飘荡！
"蓝玥为何能稳坐家主之位？"穆城继续道，"他是一路杀上去的。"
程锦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双手紧绷。
穆城突然指向正在拆除的族徽："看到那面旗帜了吗？当年我继位时，它被十二家族的血染红过。"
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这条路，从来都是尸骨累累。"
远处传来惨叫，一名俘虏被长枪贯穿咽喉。
"现在，"穆城逼视程锦，"还想往上爬吗？"
程锦望向垂死的俘虏，鲜血在朝阳下红得刺眼。
他想起昨夜匕首刺入第一个敌人心脏时，那温热粘稠的触感。
"想。"他抬头，眼中燃起血色火焰，"哪怕要踩着您的尸体。"
死寂。
突然，穆城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他重重拍在程锦背上。
“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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