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在寒月阁的庭院中洒下斑驳的光影。阿烬手持竹帚，正仔细清扫着石阶上的落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宗主玄霄真人正沿着小径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内门长老。
阿烬慌忙退到一旁，低头行礼，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宗主此来，多半又是为了劝说仙君收徒之事。
"阿烬见过宗主，见过诸位长老。"
玄霄真人微微颔首，径首朝内室走去。
阿烬继续低头清扫，却听见内室的门并未完全合上，隐约有谈话声传来。他本不欲偷听，但事关仙君收徒，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无尘，青霄门又送来拜帖，他们那位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指名要拜你为师。"玄霄真人的声音带着无奈，"这己经是本月第三封了。"
沈无尘的声音依旧冷淡："拒了。"
"你到底要拒到什么时候？"玄霄真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门中上下都在议论，说你眼界太高，连青霄门的天才都看不上。"
阿烬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竹帚在手中微微发抖。
青霄门的那位天才他听说过，据说三岁悟剑，十岁筑基，是各大门派争相拉拢的对象。若是这样的人拜入仙君门下...
"我自有考量。"沈无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内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阿烬屏住呼吸，连扫地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害怕听到仙君松口的消息，害怕那个可能随时被宣布的决定，一旦仙君收了徒，他这个仙仆恐怕就要被遣回外门了。
"无尘，你我相识百年，你到底对徒弟有什么要求？"玄霄真人长叹一声，"天资？心性？还是..."
"没有要求。"沈无尘打断道。
"那你为何..."
"因为不需要。"
阿烬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竹帚"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听见内室的门突然打开。
"阿烬。"沈无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冷得像冰。
阿烬浑身发抖，跪伏在地："仙...仙君恕罪...奴不是有意..."
"去泡茶。"沈无尘只丢下这三个字，便转身回了内室。
阿烬如蒙大赦，慌忙起身去准备茶点。他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地，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端着茶盘回到内室门前。
"...
总之你再考虑考虑。"玄霄真人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你不能没有传承。"
阿烬站在门外，双腿发软。他不敢想象仙君收徒后的日子——新来的弟子会住在寒月阁，会得到仙君亲自指点，而他这个仙仆，恐怕连端茶递水的资格都没有了。
"茶。"沈无尘突然道。
阿烬一惊，连忙推门而入。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只觉得内室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
送走玄霄真人后，寒月阁恢复了寂静。阿烬站在庭院中，望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哪怕仙君对他严厉苛刻，哪怕每日战战兢兢，但至少他能留在寒月阁，能偶尔得到仙君的一两句指点。
"发什么呆？"
沈无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阿烬吓得一个激灵，转身时差点撞上仙君。
他慌忙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仙君恕罪！"
沈无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深沉难测。
阿烬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心跳如擂鼓。他害怕仙君看出自己的心思，更害怕仙君下一句话就是宣布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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