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醒来时，己是正午。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暖融融的。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只摸到一片黑暗——这才想起自己仍被困在视觉法术中。
他慌忙撑起身子，却牵动了全身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掌心、膝盖、后背……每一处都火辣辣地疼。
摸索着穿好衣服，阿烬扶着墙壁慢慢挪出偏殿。寒月阁内静悄悄的，沈无尘似乎不在。
（去膳房吧……）
他摸索着拾起竹杖——这是前几日他自己削的，用来探路。
竹杖敲击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阿烬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步步向外走去。
刚出寒月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阿烬！"
云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阿烬停下脚步，下意识将伤痕累累的手藏进袖中。
"云、云澜师兄……"
"你怎么伤成这样？！"云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在触到那些伤口时猛地松开，"谁干的？"
阿烬低下头，竹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圈："是……是我不小心摔的。"
"摔的？"云澜的声音拔高了，"这些伤分明是——"
话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阿烬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的眼睛……"云澜的声音轻了下来，"是尊上封的？"
阿烬浑身一僵，半晌才轻轻点头。
"为什么？"
"因为……"阿烬的声音几不可闻，"我也不知道。"
云澜沉默了。
风吹竹林中，阿烬默默低下了头。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来。"
云澜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阿烬被他牵着，七拐八绕地走到一处僻静的石亭。
"坐下。"
石凳冰凉，阿烬却觉得比寒月阁的地砖温暖多了。
"给。"
一个温热的食盒被塞进手里。盖子掀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灵米饭，还有灵兽肉。
阿烬愣住了。
"吃吧。"云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特意给你留的。"
"这……这太贵重了……"阿烬慌忙推拒，"师兄自己吃吧，我去膳房随便吃点就好。"
"膳房的剩饭哪能吃？"云澜不由分说地把筷子塞进他手里，"你伤成这样，需要补补。"
阿烬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肉质鲜嫩，汁水，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
"好吃吗？"
"嗯！"阿烬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哽咽，"谢谢师兄……"
云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复杂。
"阿烬，"他突然开口，"尊上他……经常这样对你吗？"
阿烬的动作顿住了。
"仙君……是为我好。"他低着头，轻声道，"是我太笨了，总是做不好。"
云澜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以后中午我有时间，我都在这儿等你。"他拍了拍阿烬的肩膀，"别告诉别人。"
阿烬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光闪过。
"师兄……"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阳光洒在石亭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烬捧着食盒，第一次觉得，这黑暗的世界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而在远处的阁楼上，沈无尘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手中的茶盏早己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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