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尘刚要起身，衣袖又被拽住了。
他低头看着少年紧皱的眉头和不安分的睡姿，无奈地叹了口气。
犹豫片刻，终是轻轻掀开锦被一角，和衣躺在了阿烬身侧。
"就这一次。"沈无尘低声自语，指尖轻点，在床榻周围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阿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脑袋一歪就枕在了沈无尘的胳膊上，还满足地蹭了蹭。
沈无尘浑身一僵，却终究没有推开他。
不知不觉间，沈无尘也闭上了眼睛。
……
……
"啊——！"
清晨，一声尖叫划破寒月阁的宁静。
阿烬一睁眼就吓得魂飞魄散——他居然整个人都趴在尊上身上！
更可怕的是，尊上的一条手臂还被他当枕头压着，另一只手竟然环在他腰间！
沈无尘被这声尖叫惊醒，一睁眼就对上阿烬惊恐万分的眼睛。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尊、尊上..."阿烬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
他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不小心按到了沈无尘的胸口，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沈无尘倒是从容，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臂，坐起身来："睡相太差。"
阿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弟子...弟子该死..."
"无妨。"沈无尘整理着微乱的衣襟，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
"昨夜你一首抓着我不放。"
阿烬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他居然...居然强迫尊上陪睡？！
"我...我..."阿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想起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床上。
"弟子这就去抄《清心诀》！一百遍！不，一千遍！"
沈无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必了。”
阿烬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滚下来，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手指不停地发抖，连腰带都系了三次才勉强系好。
"尊、尊上..."阿烬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弟子昨晚没有禁足，这就去面壁思过！"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沈无尘一把拎住后衣领。
"急什么。"沈无尘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几分无奈，"先把鞋穿好。"
阿烬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左脚穿着右脚的靴子，顿时羞得耳根通红。
他蹲下身去换鞋，却因为太慌张，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幸好扶住了床沿。
"小心。"沈无尘伸手虚扶了一下，又很快收回。
阿烬手忙脚乱地穿好鞋，抬头时对上沈无尘的目光，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弟子这就去！"
他转身就往门外冲，结果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唔..."阿烬捂着额头，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却还强撑着说："没、没事！弟子皮糙肉厚！"
沈无尘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回来。"
阿烬僵在原地，慢吞吞地转过身，额头上己经肿起一个小包，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先静心。"沈无尘指尖轻点，一道清凉的灵力拂过阿烬红肿的额头，"我在主殿等你。"
阿烬愣愣地点头，看着沈无尘从容不迫地整理好衣袍，步履沉稳地走出房门。
主殿内，沈无尘手持沉渊剑，剑身泛着寒光。
他手腕轻转，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施展开来，剑锋过处带起细碎的冰晶。
"看清楚了？"沈无尘收剑而立，却发现阿烬正盯着殿外的云海发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阿烬。"沈无尘声音微沉。
"啊？"阿烬猛地回神，慌乱地抓起青鳞剑，"弟子...弟子在看..."
沈无尘眉头微蹙："我刚才使的是第几式？"
阿烬的脸"唰"地白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刚才满脑子都是今早醒来时的场景，哪里还记得什么剑式。
"过来。"沈无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阿烬战战兢兢地挪过去，在距离沈无尘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伸手。"沈无尘道。
阿烬以为要挨戒尺，闭着眼伸出手，却感到掌心一凉——沈无尘将沉渊剑放在了他手上。
阿烬握着沉渊剑，剑柄上还残留着沈无尘掌心的温度。
他机械地抬起手臂，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比划了两下，剑尖却歪歪斜斜地指向地面。
"第一式..."阿烬小声嘀咕着，手腕一抖，剑身"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慌忙弯腰去捡，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阿烬抬头，正对上沈无尘深邃的眼眸。
"心不在焉。"沈无尘的声音很轻，却让阿烬心头一颤。
"我...我..."阿烬急得快哭出来，手里的剑像有千斤重。
沈无尘松开手，转到阿烬面前。
他凝视着少年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
"罢了。"沈无尘轻叹，"今日不练了。"
阿烬猛地抬头："尊上要罚弟子吗？"
沈无尘摇头，接过沉渊剑："去抄清心诀，平心静气。"
阿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声道："...是。"
他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叫住。
"阿烬。"
少年回头，看见沈无尘站在晨光中，白衣胜雪。
"昨夜..."沈无尘顿了顿，"只是意外，不必挂怀。"
阿烬的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黯淡下去。他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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