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睁开眼，小跑着过去，在琴案旁规规矩矩地跪坐好："尊上。"
沈无尘侧目看他："听到琴音不难受了？"
"还有点..."阿烬老实承认，但眼睛亮晶晶的，"但弟子发现，心神愈发的宁静。"
沈无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恢复平静："倒是长进不少了。"
他指尖轻抚琴弦，"今日收服青鳞，感觉如何？"
阿烬立刻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描述起白天的经历。
说到激动处，甚至拔出青鳞剑比划了几下。沈无尘静静听着，时不时点拨几句要诀。
夜风拂过，带着山间的凉意。阿烬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
沈无尘眉头微蹙，又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袍扔过去："穿上。"
阿烬接过还带着体温的衣袍，心里暖融融的。
他披上外袍，突然想起什么："尊上，玉衡长老说...说我是您三百年来收的唯一一人？"
抚琴的手微微一顿。
沈无尘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何？”
沈无尘的琴力突然加重。
阿烬的手指紧紧攥住沈无尘的衣袖。
"尊、尊上..."阿烬的声音发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松手，生怕一松开就会被这汹涌的灵力冲走。
沈无尘依旧垂眸抚琴，仿佛没听见他的呼唤。
琴音中的灵力如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经脉。
阿烬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无尘雪白的衣袖上，晕开一片湿痕。
"尊上...尊上..."阿烬的声音带着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沈无尘身边靠去，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
他疼得眼前发黑，死死地抓着沈无尘的衣袖。
可沈无尘依旧垂眸抚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仿佛听不见他的呼唤，也感受不到他的痛苦。
琴音愈发凌厉，灵力如刀，割得阿烬经脉生疼。
阿烬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以为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惹得尊上动了真怒。
他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声音微弱地认错："弟子...弟子知错了...不该多嘴...求尊上...饶恕..."
然而，琴音未停，沈无尘依旧没有反应。
阿烬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眼眶发热。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琴音骤然一停。
沈无尘终于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阿烬惨白的脸上，眉头微蹙："阿烬？怎么了？"
阿烬一怔，抬头看向沈无尘，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甚至带着一丝茫然。
"尊上...您...您没听到弟子说话吗？"阿烬的声音虚弱，带着几分委屈和后怕。
沈无尘的目光渐渐聚焦，这才注意到阿烬惨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
他眉头一皱，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回事？"
阿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尊上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沈无尘的手贴上他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抚平他经脉中的疼痛。
阿烬紧绷的身体虽然逐渐放松下来，却仍心有余悸，小声道："弟子...弟子以为尊上生气了..."
沈无尘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擦去他额角的冷汗，低声道："没有生气。"
沈无尘指尖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懊恼。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阿烬汗湿的额发，声音低沉："方才...突然想起些旧事，一时失神。"
阿烬敏锐地察觉到尊上语气中的异样，有一种怅然。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沈无尘的目光正落在远处的云海上，仿佛透过那翻腾的云雾，看到了什么遥远的往事。
"那...那弟子现在可以问为什么吗？"阿烬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沈无尘看着他，良久，才轻叹一声："因为是你。"
简单的西个字，却让阿烬心头一颤。
他忽然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靠在沈无尘身边，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灵力，一点点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脉。
夜风拂过，带着山间的凉意。
沈无尘的外袍还披在阿烬身上，阿烬的眼皮越来越沉。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身体不自觉的往尊上怀里靠去。
沈无尘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年，指尖轻轻拭去眼角那滴泪水。
"这么爱哭。"沈无尘轻叹一声，他一手托住阿烬的膝弯，一手扶着他的背，将少年稳稳地抱了起来，随即向偏殿走去。
来到阿烬的房门前，沈无尘轻轻推开门，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将阿烬放下，拉过锦被为他盖好。
阿烬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抓住了沈无尘的衣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尊上...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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