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血管在量子潮汐中褪去金属光泽,化作苏州老宅的黛瓦粉墙。江离的作战靴陷进潮湿的青石板缝隙,鞋底黏着的星砂突然凝成半块蟹壳青瓷片——正是他十西岁摔碎的那只药碗。墙根处的苔藓泛着诡异的青铜色,每一簇绒毛都渗出抗癌药剂的苦涩。
"离儿..."
吴侬软语混着玉磬清音从月洞门后传来。江离的量子伤痕突然痉挛,作战服领口不知何时沾着干涸的桂花糖渍。他伸手推开斑驳的木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裹着2003年病房监护仪的滴答声。
天井里的茉莉花架正在量子态下盛开,白瓣边缘泛着青铜锈色。母亲虚影坐在青石井栏上,癌变的右手攥着炭笔,在井沿勾画的星图正渗出玛瑙色荧光。她的月白衫子下摆沾着暗红药渍,领口盘扣缺了一颗——正是江离七岁那年扯落的那枚贝母扣。
"倷阿囡长高了。"虚影抬头时,左眼瞳孔里旋转着《河图》矩阵,右眼却是江离记忆里那个未癌变的温柔眼眸。她脚边的竹篮里盛着带露的茉莉,花蕊里蜷缩着微缩的青铜胎儿,脐带末端的玉髓密钥正与江离后背的量子伤痕共振。
摇光的纳米残躯在花架阴影里闪烁,化作生锈的铜壶滴漏。当第一滴防腐液坠入井水时,涟漪中浮现出被抹去的真相:1999年暴雪夜,母亲抱着女婴蜷缩在昆仑站通风管道,用癌细胞坏死的指尖在婴儿后背刻写的不是程序代码,而是工尺谱的《茉莉谣》。
江离的指节扣住井沿,青苔在掌心留下青铜色印记:"为什么选我?"
茉莉突然簌簌而落,白瓣在触地瞬间碳化成甲骨文。母亲虚影的癌变右手穿透量子屏障,抚上他颈后的旧疤——那是六岁寒冬他执意出门堆雪人留下的冻伤。带着中药苦味的指尖微微颤抖,在皮肤上勾出《连山》卦象的最后一笔。
"因为倷出生那日..."虚影的声音突然混入电磁杂音,"昆仑山的青铜花开了。"
井水突然沸腾,浮现出江离从未见过的画面:产房保温箱里,他的脐带并未连接医疗设备,而是缠绕着青铜神树的根系。母亲浮肿的左手正将癌变脊髓液注入树根,淡金色的液体在年轮间流淌成《归藏》卦辞。
摇光的滴漏突然迸裂,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焦尾琴的雁足。当第七根琴弦缠住江离的手腕时,量子伤痕突然渗出玉髓液——那些淡金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重组成他十二岁那年的雪夜:母亲偷偷拔掉输液管,在结霜的窗上画歪斜的北斗,癌细胞转移的剧痛让她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带血的划痕。
"每道伤痕都是逃生密钥。"虚影的右眼突然淌下防腐液,在月白衫子上晕开茉莉图案。她的身影开始量子化离散,那些飘散的光点里裹挟着江离童年的碎片:五岁时藏在药柜后的拨浪鼓,八岁被雄黄酒灼伤时打翻的桂花糕,十五岁在病床前撕碎的星图作业纸。
天井突然剧烈震颤,茉莉花架在量子风暴中碳化成青铜编钟。江离扑向虚影消散的位置,只抓住半枚贝母扣——正是当年被他扯落的那颗。扣子背面用血写着微缩的苏州码子,玉髓液渗入刻痕时,浮现出母亲最后一刻未说完的遗言:
茉莉开时星火现
离儿莫作青铜器
井底突然传来女婴啼哭,江离纵身跃入沸腾的量子井水。在下坠的失重感中,作战服化作儿时的棉布衫,后背的量子伤痕正将玉髓液转化为漫天星火。九千个湮灭文明的挽歌在此刻变调,成为新宇宙的第一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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