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黑袍人踉跄着后退半步，袖中滑落半卷泛黄的古籍，“古籍中明明记载……”
常欢眼疾手快，脚尖轻点便将古籍勾到脚边，展开扫过几页后忽然笑出声.
墨迹洇染的纸页上，所谓 “山河社稷图残片”的配图，分明是前朝孩童启蒙用的《千字文》插画。
胡遇甩着尾巴凑近，用鼻尖拱了拱古籍边缘，九条尾巴突然炸成蒲公英般的绒毛：“这味儿……像是我像是我狐族的东西！”
他爪子按住黑袍人颤抖的手腕，狐火在指尖跳跃，“说吧，谁告诉你玉珏能拼山河图的，那个帮你偷东西的狐妖又是什么人？”
黑袍人喉结滚动，面具缝隙里渗出冷汗：“是……是黑市的‘夜枭’，他说只要凑齐七枚玉珏，就能打开先帝陵寝的密道……”
元真闻言突然收敛笑意，拂尘重重拍在祭坛上，震得残片上的墨粉簌簌掉落：“先帝陵寝早有规制，若有人敢借国运之说行盗墓之事 ——”
话音未落，黑袍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地面绽开诡异符文。
胡遇警觉甩尾卷住常欢后退，却见血雾中浮现出数道黑影，正是此前在乱葬岗埋玉珏的狐狸虚影。
那些虚影张牙舞爪扑来，常欢一击即中，那妖怪瞬间化作光点消散，露出黑影身后蜷缩发抖的真身在祭坛下。
祭坛下蜷缩的身影露出真容，竟是只浑身湿透的小狐妖。
它毛发凌乱，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被常欢的灵力波及后，正瑟瑟发抖地望着众人。
“这些虚影不过是障眼法！”
胡遇九条尾巴上的绒毛根根竖起，狐火瞬间暴涨，将逼近的黑影尽数灼烧殆尽。
他警惕地盯着那只小狐妖，爪子微微收紧，“他快要维持不住了，但当时留下玉珏的妖怪不是它。”
常欢也点了点头，“它的气息太弱了。”
蜷缩在祭坛下的狐狸浑身颤抖，雪白皮毛上沾满血污，九条尾巴却依然保持着优雅弧度，在符文血雾中轻轻晃动。
胡遇瞳孔微缩，这只狐狸脖颈间赫然挂着青丘族徽。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青丘的印记？”
小狐妖颤抖着扯开颈间沾血的布条，露出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青色狐纹——那是青丘族内才有的守护印记，却被人用妖力硬生生灼成了疤痕。
“是……是离渊大人……”
小狐妖喉间发出破碎的音节，爪子死死攥住祭坛裂缝里渗出的黑雾，“他说只要我替他引开你们……就给我治伤……”
胡遇尾巴猛地甩在石柱上，碎石纷飞中露出他眼底的猩红：“离渊？那个被逐出青丘的叛徒？”
他突然凑近小狐妖，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颤抖的耳朵，“你身上的伤……是青丘的断尾刑？”
常欢这才注意到小狐妖身后只有八条尾巴，断口处还凝着黑血。
小狐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中咳出半块染血的玉珏。
胡遇瞳孔骤缩，那玉珏边缘刻着的正是青丘禁术“魂引咒”的纹路。
血雾中突然传来桀桀笑声，离渊的虚影穿透祭坛裂痕浮现，他的九条尾巴尖端竟缠绕着无数怨魂：“看来我运气不错啊，不但招来了青丘少主，连国师大人也来了，既然如此，都留下来吧。”
话音未落，无数怨魂化作黑色箭矢，朝着众人呼啸而来。
胡遇的狐火与元真的金光交织成盾，堪堪挡住怨魂的攻击。
元真趁机纵身跃起，长剑首指离渊虚影眉心，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离渊尾巴上缠绕的怨魂死死缠住。
灰袍老人绕至离渊后方，陡然出击。
常欢捞起小狐狸，找了棵树悠闲地靠着。
激烈的法术碰撞中，祭坛开始崩塌，裂缝中渗出的黑雾越来越浓。
离渊的虚影在血雾中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尾尖缠绕的怨魂发出指甲刮擦墓碑般的尖啸。
胡遇九条尾巴如赤金锁链横扫，将射向常欢的黑箭卷进狐火中灼烧，却见那些怨魂竟在黑雾中重组，眼窝里渗出的黑血滴在祭坛上，瞬间腐蚀出滋滋白烟。
“这些是被镇在乱葬岗的无主孤魂！”
元真的拂尘拍出五道金光符咒，却被离渊尾尖的怨魂撕成碎片，“他用‘魂引咒’把阴魂炼成活尸！”
常欢挑眉，指尖轻抚小狐狸颤抖的耳朵，后者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灰袍老人的掌心按在祭坛裂缝处，枯瘦手指在石面上画出青丘禁纹。
黑雾接触到纹路的瞬间发出刺耳尖鸣，露出裂缝下深埋的青铜棺椁一角——棺盖浮雕正是胡遇腰间玉佩上的九尾天狐图腾。
“原来玉珏是钥匙。”常欢踢开脚边碎骨，“他想拿我们的血唤醒棺中东西？”
常欢指尖的动作骤然停住，垂眸望着怀中瑟缩的小狐狸，忽然低笑一声。
那笑声轻慢却带着刺骨寒意，惊得胡遇甩尾的动作都顿了顿。
他莫名感觉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三两步退出了缠斗。
离渊的虚影在血雾中扭曲成九头妖狐形态，尾尖缠绕的怨魂如墨色长蛇嘶嘶吐信。
常欢将小狐狸轻轻放在胡遇身后，常欢单手握剑斜指地面，青石板应声开裂，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金色符阵。
离渊怒吼着甩尾砸向符阵，却见那些被狐火灼烧的怨魂触到金光瞬间，竟化作点点荧光飞回乱葬岗方向。
常欢足尖轻点跃至半空，剑鞘横扫处，血雾如潮水般退散，露出离渊本体所在的祭坛裂缝——那是具只剩半边骨架的妖狐残躯。
离渊残躯剧烈颤抖，竟强行凝聚出半实体化的手臂，指尖抓向常欢咽喉。
后者不躲不闪，任由利爪伸向右肩。
在血珠滴落的瞬间，金色的阵法爆发出强光，在离渊的惨叫声里，竟将他的残躯钉在符阵中央。
“闹剧结束了。”
常欢挥剑斩向符阵中心，离渊残躯在金光中化作尘埃。
祭坛归于寂静时，小狐狸己经睡着，蜷在胡遇怀里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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