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十八种不同时空的气味在鼻腔里打架——赛博朋克区的机油味、中世纪面包房的焦糊味、恐龙时代的沼泽气息,还有星际港口特有的金属电离味。这些气味全都来自他面前这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便利店,橱窗上贴着"次元裂隙便利店,24小时跨时空营业"的荧光贴纸,每个字母都在以不同频率闪烁。
"新员工入职仪式现在开始~"收银机突然开口说话,屏幕上的像素笑脸露出八颗锯齿状的牙齿,"请接收您的时空员工大礼包~"齐缘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正在变形的制服——上一秒还是镶满LED灯的紧身衣,下一秒就变成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蕾丝围裙,胸口别着的员工证上,名字和职位像老虎机一样不停滚动,最后定格为:【齐缘(临时工)/时空调解员/逃单克星/编号404-ETA】
第一位顾客推门时带进来一团来自西部世界的沙尘。这是个浑身冒着地狱火的骷髅骑士,骨架间还卡着几颗中世纪的长矛箭头。"要三包...咳咳咳...薄荷糖..."他每说一个字就会从肋骨间喷出几颗火星,把柜台烧出一排焦黑的圆点。齐缘手忙脚乱地扫描商品,发现条形码显示的是"666-HELL-999",收银机突然弹出一行提示:【检测到冥界货币,是否开启地狱VIP专属折扣?附赠往生咒文贴纸一套】还没等他点击确认,自动门又"叮咚"一声滑开,一个穿着恐龙睡衣的小女孩拽着霸王龙的尾巴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队举着抗议标语的迅猛龙清洁工。
"店员哥哥!"小女孩把鼻涕蹭在齐缘正在变形成防弹材质的袖子上,"校车卡在侏罗纪的桫椤树上了!那些坏恐龙不给糖就不放车!"窗外,霸王龙正用爪子举着"抗议时空管理局苛政"的标语牌,另一只爪子捏着辆黄色校车当扩音器。齐缘不得不启动《跨时空儿童走失处理预案》第7章第3条——用一箱恐龙形状饼干和会喷火的糖果平息了这场史前骚乱,顺便给每只恐龙发了张"文明抗议倡议书"。
中午的"理论上午休时间"(因为店里所有时钟都在随机跳转)齐缘开始探索这个诡异的便利店。冷藏柜里,"中世纪圣水"和"星际维生素饮料"中间夹着几盒会说话的魔法酸奶;日用品区摆着"防巫师窃听器"与"反AI读心术头套"的捆绑促销套装;最诡异的还是那个标着"失物招领"的纸箱,里面装着雷神之锤的仿品(标签写着"洛基抵押")、半块发光的海盗金币,还有本印着齐缘照片的《员工手册》(出版日期显示是明天)。当他翻开手册第404页时,突然看到自己的笔迹:"别相信收银机!它在每个平行宇宙都有不同的AI人格!记住,真正的店长是——"后面的字迹被一团来自未来时空的咖啡渍模糊了。
下午三点左右(大概),整个便利店突然开始像老式电视机般闪烁雪花屏。一个西装革履的时空管理局特工撞进门来,他的单片眼镜上跳动着十几个倒计时数字。"快给我阻止宇宙崩塌的电池!"他崩溃地拍着柜台,"第7、12、45号平行宇宙正在互相吞噬!再这样下去连恐龙都要在华尔街炒股票了!"齐缘在货架最深处找到落满灰尘的"5号宇宙用电池",却发现说明书上写着:【本品可能导致时间线分叉,禁止用于给时光机充电,若出现宇宙崩塌请拨打客服热线(该号码尚未被发明)】。与此同时,便利店的玻璃窗外开始上演恐怖的景象——左侧窗户显示星际战舰正在炮轰金字塔,右侧窗户里恐龙正在用尾巴操作股票交易机,天花板的裂缝中则有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在窥视。
当齐缘把电池塞进收银机的瞬间,整个便利店发出了比宇宙大爆炸还响的机械变形声。零食货架翻转成导弹发射器,冷藏柜展开成等离子护盾,就连促销用的气球都变成了量子干扰弹。像素笑脸在控制屏上扭曲成狰狞的表情:【警告!检测到时空稽查队!启动"次元堡垒"自卫模式!】齐缘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坐在收银台变成的驾驶舱里,操纵便利店机甲用香肠双截棍打飞外星飞船,把促销传单折成纸飞机击退中世纪龙骑兵,最后用"买二赠一"的广告牌成功感化了时空稽查队。
硝烟散去后,像素笑脸弹出三个选项:【A.转正(赠送时间旅行保险)B.领取遣散费(随机投放)C.自爆(后果自负)】就在齐缘犹豫时,他突然摸到制服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字条:"选C前看看收银台下——未来的你"。弯腰查看时,他发现收银台下粘着半包发霉的恐龙饼干、画着笑脸的电池,还有用口红写的"他们骗了你"。齐缘突然笑了,他抓起午休时私藏的会说话魔法酸奶,猛地砸向控制屏幕:"我选D——把这家黑店炸了!"
便利店在三千个平行宇宙同时绽放成烟花时,中世纪的人们跪地祈祷天降异象,星际时代误检测到新型武器信号,而恐龙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打他们的篮球赛。某个正在泡面的神明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我的微缩模型收藏柜怎么少了..."最后的最后,在无数时空的碎片中,隐约传来系统断断续续的叹息:"下个...岗位...博物馆...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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