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多多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上被路灯映出的摇曳树影,毫无睡意。妈妈的唠叨、老爸的脚丫子味、失踪的弹簧模型零件、还有明天数学小测可能出现的恐怖压轴题…这些白天的“风暴”轮番在他脑子里上演。更深处,查理那断断续续、带着警惕的意念,像背景噪音一样挥之不去。
“汪…(林小雅…波动…)”
“呜…(老张…消失了…彻底…)”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印着火箭图案的枕头里。就在这时——
“喵呜——!!!”
“嘶哈——!!!”
一阵极其凄厉、充满愤怒和威胁的猫叫声划破了深夜小区的宁静!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垃圾箱翻倒的哗啦声,还有爪子挠抓地面的刺耳声响!
猫打架!而且听起来战况激烈,就在他家楼下不远!
多多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要是平时,他顶多嘟囔一句“烦死了”然后蒙头继续睡。但今晚不一样。林小雅的故事里,那只总往印刷厂跑的“雪球”…歌剧院事件后,那只猫仿佛也消失了。这深更半夜的猫叫…会不会…?
好奇心像小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他轻手轻脚地溜下床,扒着窗户往下看。
昏黄的路灯下,垃圾桶旁边,战况正酣。一只体型健硕的橘猫弓着背,炸着毛,发出威胁的低吼。它的对手…竟然是一只体型只有它一半大小、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毛的黑猫!
那只黑猫的姿态异常诡异。它没有像橘猫那样炸毛嘶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尾巴尖极其轻微地左右摆动,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最让墨多多心脏漏跳一拍的是它的眼睛——在路灯幽暗的光线下,那双猫眼呈现出一种深邃、冰冷、仿佛燃烧着幽幽鬼火的祖母绿色!绿得纯粹,绿得妖异,完全不像普通家猫的瞳色!
“嘶哈!” 橘猫似乎被黑猫的平静激怒了,猛地扑了上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只黑猫动了!它的动作快得几乎超出了多多的动态视力!只见黑影一闪,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墨痕,轻松地避开了橘猫的扑击,甚至在那橘猫落地的瞬间,它的尾巴如同鞭子般精准地抽在了橘猫的鼻子上!
“嗷呜!” 橘猫吃痛惨叫,瞬间没了战意,夹着尾巴狼狈地窜进了旁边的绿化带,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得如此突兀。垃圾桶旁只剩下那只优雅而诡异的黑猫。它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油光水滑的爪子,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点尘埃。然后,它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幽幽绿火的祖母绿眼睛,精准地、穿透了黑暗和玻璃窗的距离,首勾勾地“盯”住了趴在窗台上的墨多多!
一股寒意瞬间从多多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那双眼睛…太邪门了!冰冷、深邃,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他脑子里瞬间蹦出《哈利波特》里麦格教授的阿尼玛格斯形态——那只虎斑猫!难道…难道这只黑猫也是…?
“不会吧…” 多多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难道还是个伦敦腔的猫教授?‘晚上好,破谜者先生?’” 这荒谬的联想让他自己都觉得扯淡,但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黑猫似乎听到了他的低语(这更惊悚了!),它微微歪了歪头,那祖母绿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了一下,仿佛真的在“思考”什么。然后,它不再理会多多,轻盈地转过身,迈着无声的步伐,朝着小区深处那片更茂密、更黑暗的绿化带走去。那姿态,优雅得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或者说,某种更古老、更神秘的存在?
多多的心跳得飞快。不对劲!这黑猫绝对有问题!它那非比寻常的速度、那冰冷妖异的眼神、还有它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林小雅的“雪球”是白猫,这只是纯黑…但它会不会也和那些超自然事件有关?甚至…是张伯留下的某种“监视者”?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多多:跟上去看看!
他看了一眼父母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老爸轻微的鼾声。他深吸一口气,像只狸猫一样溜出自己的房间,悄无声息地打开家门,再轻轻带上。冰凉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却感觉不到冷,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
他蹑手蹑脚地朝着黑猫消失的绿化带方向追去。小区里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路灯的光线在茂密的灌木丛前止步,投下浓重的阴影。黑猫早己不见踪影。
“查理?查理你在吗?” 多多用意念焦急地呼唤着怀里的伙伴。这种时候,查理的感知是他最大的依仗。
然而,怀中的水晶项圈只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汪…(能量…低…干扰…强…)”
“呜…(小心…感觉…不对…很…冷…)”
查理的警告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模糊!似乎这片区域的黑暗或者那只黑猫本身,对查理的感知产生了强烈的压制!
多多心里更毛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咬咬牙,拨开挡路的低矮冬青树枝,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绿化带深处。
这里比外面更黑,更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落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雅的…冷冽花香?这味道在深夜的小区绿化带里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他借着远处路灯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的微弱光斑,勉强辨认着方向。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厚厚的落叶。突然,他的脚踢到了一个硬物。
低头一看,是一个被丢弃的、半埋在落叶里的空猫罐头。罐头的标签被撕掉了一大半,残留的部分印着几个模糊的字母和一个…有些眼熟的、爪印形状的Logo?虽然残缺,但那轮廓,隐隐让多多联想起了雾海列车上的赤爪印记!
他蹲下身,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前方不远处,浓密的紫藤花架下,传来了轻微的、仿佛爪子刨动泥土的声音。
多多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拨开垂落的紫藤花枝条,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那只通体漆黑、绿眸如鬼火的黑猫,正背对着他,用前爪在松软的泥土里飞快地刨着坑。它的动作精准而有力,很快便挖出了一个浅坑。然后,它低下头,似乎将嘴里叼着的什么东西放进了坑里。
做完这一切,黑猫停下动作,并没有立刻掩埋。它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了身。
祖母绿的猫眼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幽灯,再次精准地锁定了躲在花藤后的墨多多!这一次,距离如此之近,多多甚至能看清那瞳孔深处冰冷的竖线!
黑猫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绝对不属于猫科动物的、拟人化的、充满嘲弄和怜悯的诡异微笑!同时,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悠长的咕噜声,那声音不似猫叫,反而像某种古老的、带着韵律的…叹息?
下一秒,黑猫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毫无征兆地、瞬间融入了它身后的浓重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个新挖的小土坑,和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花香。
多多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刚才那绝对不是错觉!那眼神!那微笑!那声叹息!
查理的意念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终于拼尽全力传递过来一个清晰而惊悚的警告:
“汪呜——!!!(不是猫!快离开那里!那坑里的东西…在‘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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