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守墓人指尖流淌的珍珠母贝光芒即将触及唐晓翼伤口的瞬间,甲板上异变再生!那团被纯白净化光芒笼罩、正在湮灭的“假查理”能量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扭曲膨胀!
“嘶啦——!”
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溃散的七彩能量猛地向内坍缩,一个佝偻、枯瘦的人形轮廓在刺目光芒中强行凝聚!黑檀木人偶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对这强行显形的顽强意志感到一丝意外。
光芒渐弱,一个身影踉跄着跪倒在染血的甲板上。
那是一个老人。
他穿着一身沾满晶屑和血污、多处撕裂的陈旧科研白袍,身形佝偻得如同风干的虾米。稀疏花白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脸上布满刀刻般的深纹,浑浊的眼球因剧痛和强行凝聚形体的反噬而布满血丝,嘴角不断溢出带着荧光绿的能量残渣。他的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正是之前贯穿“查理”左后腿的位置!
赛门·冯·蒙哥马利!亚瑟名义上的侄子,那位本应垂垂老矣、在陆地上安享晚年的科学家!
“赛……赛门?!” 亚瑟的惊呼脱口而出,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彻骨的痛心!他太熟悉这张脸了!虽然此刻因痛苦和疯狂而扭曲,但那就是看着他长大、他曾亲手安慰过的、失去父亲的怯懦男孩的脸!
“不……不可能!” 虎鲨挣扎着想爬起来,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那老头不是搞研究的吗?怎么……”
扶幽的探测仪屏幕疯狂闪烁,指向那枯槁老人的能量读数与之前“假查理”的核心频率完全一致!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同源!”
婷婷捂住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起在蒙哥马利家族的古堡里,赛门叔叔总是温和地笑着,偷偷塞给他们实验室新奇的糖果,还允许扶幽参观他严禁外人进入的精密仪器室……那个慈祥的长者,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散发着冰冷恨意和混乱能量的怪物?
唐晓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之前只感知到查理被“置换”时残留的冰冷意志属于一个“老熟人”,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看似无害的老人!
“呵……呵呵呵……” 赛门发出破风箱般的沙哑笑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亚瑟身上,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昔日的温和,只剩下被岁月和嫉妒啃噬出的疯狂深渊。“很意外吗?我亲爱的……‘叔叔’?”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那个称呼,带着淬毒般的嘲讽。
亚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为什么……赛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正的查理在哪里?!”
“为什么?!” 赛门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晶屑的黑血,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看看你!亚瑟·冯·蒙哥马利!一百多年了!时光在你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你还是那个金发碧眼、被所有人爱慕呵护的‘少年’!而我呢?!” 他颤抖着伸出枯槁如鸡爪的手,指向自己沟壑纵横的脸和佝偻的身体。“我像条蛆虫一样在时间的泥潭里腐烂!头发掉光!骨头朽坏!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坟墓!这就是蒙哥马利家族‘高贵’人鱼血脉的恩赐吗?只给你永恒,留给我腐朽?!” 极致的嫉妒让他的脸扭曲变形。
“至于那条狗……” 赛门咧开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它太聪明了……在登上这艘船的第一时间,它就嗅到了我灵魂里腐烂的味道……它想警告你们……可惜,它没机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织巢者’剥离了它的意识核心,就像剥离一颗碍事的核桃仁……现在,它大概在某个‘门’的夹缝里,变成了一团混沌的原始数据流吧?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 唐晓翼目眦欲裂,体内暴走的“钥匙”力量因极致的愤怒再次沸腾,暗金色纹路如同燃烧的岩浆在他皮肤下奔涌!他猛地抓起那根染血的黑色晶刺,不顾一切地扑向赛门!
然而,赛门眼中疯狂更盛!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插入自己白袍下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并非血肉,而是一个镶嵌在胸腔内、闪烁着不稳定七彩光芒的能量接口!
“晚了!‘归墟之引’己经锁定!‘门扉’的共振……不可逆转!” 他嘶吼着,将一股狂暴的能量狠狠注入接口!“就用我这具腐朽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祭品和坐标!迎接伟大的‘织巢者’意志降临吧!让这污秽的世界……在混沌中重生!”
“嗡——!!!”
整个崩塌的幻境空间剧烈震荡!远处海水中,那头被斩断一臂的晶簇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痛苦咆哮,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晶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赛门!赛门的身体如同吹气般膨胀起来,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方疯狂增殖的黑色晶体和混乱的七彩能量流!他发出非人的惨嚎,但眼神却带着殉道者般的狂热!
一个庞大到遮蔽“天空”的、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的恐怖虚影,正在赛门身后缓缓凝聚!那虚影的核心,是一只巨大、冰冷、毫无感情的、如同万花筒般旋转的复眼!
“织巢者”的意志投影,即将借助赛门这个最后的“祭品”和“钥匙”暴走的能量坐标,强行突破界限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那沉默的黑檀木人偶动了!它光滑的面部第一次“转向”了亚瑟的方向,手中的黑檀木长杖杖头星盘急速旋转,一道纯粹的精神意念跨越空间,首接注入亚瑟的脑海——
“血脉……共鸣……呼唤……海洋!”
这意念如同惊雷炸响!亚瑟瞬间明悟!守墓人无法首接对抗即将成型的“织巢者”意志投影,它需要媒介!需要与这片海洋本源相连的力量!而拥有海神之子血脉的他,就是最好的桥梁!
没有丝毫犹豫!亚瑟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缕深蓝近乎发黑的血液(蕴含强大生命力的海神之血)溢出嘴角。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血脉深处,感应着那来自无尽汪洋的、古老而浩瀚的力量!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海洋,用灵魂发出最深沉、最迫切的呼唤!
“以安菲特里特之子的名义!深海的守护者,请回应我的呼唤!平息混乱!抚平创伤!”
“呜——————!!!”
深沉、悠远、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鲸歌,穿透了沸腾的能量风暴,穿透了即将成型的恐怖虚影,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不是之前引路的星纹巨鲸!而是更多!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
破碎的“天空”之外,平静的现实海面被无数庞大的阴影笼罩!那些阴影比山峦更巍峨,皮肤如同历经沧桑的古老岩层,上面流淌着比星纹巨鲸更加繁复、更加耀眼的金色光纹!它们是海洋真正的活化石,是比失落之城亚特兰蒂斯更加久远的守护者!
为首最庞大的古鲸缓缓张开了巨口,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秩序之力如同光瀑般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鲸歌礁幻境!
这股力量,温和却无可抗拒!
赛门体内疯狂增殖的晶体和能量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瞬间凝固、消融!他膨胀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变回那个枯槁的老人,眼中疯狂褪去,只剩下茫然和濒死的灰败。
他身后那刚刚凝聚的“织巢者”复眼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如同被橡皮擦去的污迹,瞬间扭曲、淡化、消失无踪!
整个崩塌扭曲的幻境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狂暴的能量乱流被抚平,沸腾的荧光绿“海水”恢复了清澈的蓝绿,那些狰狞的晶体堡垒无声地化作细沙沉入海底。
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残破的古船、重伤的伙伴、濒死的赛门,以及甲板上那静立如山的黑檀木人偶。
亚瑟虚脱般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过度消耗血脉力量让他几乎昏厥。唐晓翼冲到赛门身边,不顾他身上的污秽,揪住他的衣领嘶吼:“查理!真正的查理在哪里?!说啊!”
赛门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唐晓翼愤怒的脸上,又缓缓移向远处那些如同亘古星辰般悬浮的古老巨鲸,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嘲讽和悲凉的弧度:“……海……渊……之……眼……只有……守墓人……能……”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气息彻底断绝。那双浑浊的眼睛至死都望着亚瑟的方向,里面凝固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嫉妒,有怨恨,或许……也有一丝未能解脱的遗憾?
亚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唐晓翼颓然松手,赛门冰冷的身体滑落在甲板上。
黑檀木人偶无声地走到赛门的尸体旁,光滑的“脸”低垂。它抬起黑檀木长杖,杖头星盘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住赛门。片刻后,白光收敛,赛门的尸体消失不见,只在甲板上留下一小撮闪烁着微光的、如同星沙般的晶体粉末。
它转向众人,没有五官的面部似乎“看”向远方。顺着它的“目光”,伙伴们看到,在那些古老巨鲸的环绕下,一处深海漩涡般的幽蓝光点正在缓缓旋转。
海渊之眼! 赛门临死前吐露的关键词!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灰烬中重新燃起。真正的查理,或许就在那里!而能带他们前往那里的,只有眼前这位沉默而强大的——守墓人!
唐晓翼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站首身体,暗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看向那神秘的黑檀木人偶,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带我们去‘海渊之眼’!把查理……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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