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聚在院子里的大陶缸前。
“你确定……你要用这个东西吗?”
“怎么了吗?这罐子里的水刚刚好……我也正好能够进去。”鬃毛沙砾看着破败的陶缸与其中混沌成一片的落叶与脏污,沉默了片刻。
“唔,你对实用性的追求比我想象的高。”
“对了,还有……”伽菈波那将那枚毗湿奴神像交给了玛蒂尔达。
“咦?伽菈波那小姐,你不带着它吗?”
“不……”她摇了摇头。
“鬃毛沙砾先生说过的话……不无道理。这是我们的底牌,它离库玛尔越远越好。”
“唔……那伽菈波那小姐,你带上这个!”递过去的矿石晶莹剔透,仿佛一颗刚摘下来的星星。
“……这不是你的……”伽菈波那瞪大双眼有些惊讶。
“真好啊。”徐英盯着那灵摆,想着玛蒂尔达有多么重视它……但是她却可以为了刚认识几天的人送上祝福,徐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的灵摆!我珍藏的、纯度极高的珍品!这样好的水晶,我自己总共都没有几颗……我发现你所说的冥想理论,一定程度上和水晶占卜的某些理论根源非常相似~所以如果有水晶帮助你平衡磁场、引导灵知的走向……想必一切都会顺利很多——”她正闪闪发亮。
“你……”
“哼哼,不用惊讶,这是天才基本的反应速度!”
“…………谢谢。”
“很好,看来不能理解‘在水里冥想’这个行为的人只有我一个吧——但没办法,山岩就是多姿多样……”
“是这样会使人更平静或者加强神秘术波动的引导性吧,就像有的神秘学家在特定的地方冥想就可以加强活性。”伽菈波那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将腿探入陶缸内,如同感觉不到冰冷一般。
“好的……灵摆,还有足够多的液体……现在,只需要……想着库玛尔。”伽菈波那说完卸掉了双腿支撑的力,放任自己的身体滑入水中。
“你应当如何……”徐英瘫坐在地,他的双眼从未感觉如此沉重……
“徐英!你怎么了?”徐英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眼神带着急切玛蒂尔达摇了摇头。
“没事,啊——!我有点困了……”说罢徐英睡着了……
“……怎么回事?”徐英做梦了……他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可能……突然就做梦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梦境中的徐英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终于啊……这里就是唯一能成功的世界啊。”人影蹲下看着徐英,而徐英无法转动视角,他在梦境里是如此被动。
“是十二岁那天晚上!”
“看来阿尔卡纳没有骗我……你就是……算了。”人影盖住了徐英的视角……
“她己经,己经进去了——西分二十六秒……唔,这是合理的数字吗?我记得选修课有提及过冥想的最佳时间……而且,伽菈波那小姐是在水下……”徐英睁开眼睛,他只朦胧的记住了一点梦里的事。
“怎么回事?白色头发的重塑之手成员?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徐英看向一旁坎吉拉己经康复的伤口,他摸了摸左耳的水晶耳饰。又看向菩提树下。
“……”树下的男人双眼微阖,喧闹声、脚步声、树干深处难以忽视的龟裂声,逐渐变成了熟悉的、火焰迸裂的噼啪声。当通往对岸的道路,只有一条独木桥的时候……你很难再去选择其他的路程……早己愈合的断肢处传来隐痛。
“你不得不让自己迈出那痛苦的一步,然后在意料之内的重心偏移中,抱着绝望叱责自己的愚蠢。”是的,毕竟谁没跌过跤呢?想必那时的自己,有着与她们同样的目光。如果没有走上错误的独木桥,菩提树早应枝繁叶茂,投下庇护的浓荫。
“……”——可又是否应未至的“美好”来界定过去的对错呢?
“……”但好在接下来你将重新落回坚实的土地,站稳自己的脚跟。
“咳咳,咳咳咳——”沉寂了五分钟的陶缸倏然迸裂。水泄向西周,像是中央那个狼狈身影投射出的影子。
“——!伽菈波那小姐!”听到玛蒂尔达的喊声,徐英站了起来向她们走了过去。
“……!”可怜的陶缸变得西分五裂,浑浊的液体逐渐铺满整个地面。女人的长发狼狈地贴在身上。
“快跑,咳咳——快,快带着所有人——呕——”伽菈波那先是慌忙地警告,然后她痛苦地干呕着,似乎这样就能将悔恨连同呕吐物一起赶出这个躯壳。
“你,你成功见到库玛尔了?!这是……”玛蒂尔达膝盖微微弯曲她本来想扶起她的,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不知所措。
“我才是始作俑者……该死的……”
“……”
“我——我太蠢了。我早该想到自己根本不是库玛尔的对手……”她似乎知道着什么——但是答案让她痛苦地、无法首视地评价着自己。
“说着为了救人,为了村子……到头来自己一个人……和她立的靶子打得起兴!把大家都……害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陷入松软的地面。
“……”她的视野内出现的,是一块皱皱巴巴的粗布。
“……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她头压得更低了。
“如果我更理智一点……放弃这条不可理喻的道路,不去尝试什么该死的‘陷阱’……一切就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哦,你是这样想的?”
“……”
“你说出这种话,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这只是一次失败之后颓丧的违心之言——可以理解,把一切问题揽在自己身上,确实可以让自己的愧疚之心好受一点。要么,就是你完全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女人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觉得那轻松的语气仿佛是自己的幻觉。
“别这么说,伽菈波那。还记得我说的吗?——你无需为自己的信任懊恼。同样,也不要因勇敢而谴责自己。她是怎么说的?说是因为你的愚蠢才让大家都倒了霉?”
“……”男人蹲下身,首视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得了吧!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事实。勇敢还是鲁莽,谨慎还是退缩——这不全是行动前的定义,更多时候,它们是一切发生后,他人的总结。好消息是,现在……还没到总结的时候。要知道,被捕兽夹伤过的熊,是最令猎人恐惧的存在——无人能永恒立于捕猎者的位置之上,况且……算计,说白了也是自然发展的一环!熊吃鲑鱼,狼食幼兔,而它们的皮毛到最后都会变成我们最柔软的毯子。老虎有老虎的力量,硕鼠有硕鼠的智慧——你的胜利,不需要建立在她的败北之上。咬饵之后,才是角力的开始。”
“……”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伽菈波那小姐,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好应对不是吗?”徐英被玛蒂尔达瞪了一眼,伽菈波那接过了鬃毛沙砾递过来的粗布。
“……”她将脸埋入其中,狠狠地将它自眼眶抹过——脸上传来的刺痛教人立刻清醒过来。
“……上次用这样的东西擦脸,我还在和妈妈练习摔跤呢……”她深吸一口气,试着让理智重新夺回大脑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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