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凉的泪，沿着程念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朵小小的水花，转瞬即逝，如同他此刻脆弱不堪的心。
“所以，我要把你困在我身边，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地折磨你，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周凛淬着寒冰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程念的耳边不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原来，这就是周凛的目的。
他要用婚姻这把最华丽也最残忍的枷锁，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日日夜夜地折磨他，报复他。
用他余生的自由和尊严，来偿还当年那段被辜负的深情，和那十年无法释怀的怨恨。
程念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那张曾经镌刻在他记忆深处，代表着阳光与温暖的俊朗面容，此刻却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显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他眼底的冰冷和决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程念心中最后一丝奢望。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从他选择再次出现在周凛面前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己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为什么……是我？”程念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破碎的绝望。
他不明白，如果周凛真的那么恨他，为什么不选择一种更首接，更干脆的方式来报复他？比如，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在这座城市里再也无法立足。
以周凛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势，做到这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何必……要用婚姻这种方式？
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折磨他，羞辱他吗？
“为什么是你？”周凛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程念，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偏执和占有欲。
程念的心，猛地一颤。
他从周凛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
这种执念，让他感到害怕，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周凛……”程念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你明明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
“痛苦？”周凛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也会感到痛苦吗？程念，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己经麻木了。”
他的话，像是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程念的心里。
程念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是啊，在周凛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冷酷无情，贪慕虚荣的人。一个为了钱，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感情，伤害别人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痛苦呢？
“就算……就算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程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你用婚姻来报复我，对你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吗？”
他试图用理智来唤醒周凛，让他明白这个决定的荒唐和不值。
然而，周凛却只是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幸福？”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程念，你以为，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天起，我周凛……还有幸福可言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和绝望。
程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看着周凛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伤痛，第一次，对当年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所以，你现在是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吗？”程念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悲凉。
“地狱？”周凛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程念，我要的，不是地狱。”
他一步步地逼近程念，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
“我要的，是让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程念苍白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让程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要让你，日日夜夜地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让你时时刻刻都记住，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你捧上云端，再狠狠地摔下来。”
“我要让你，尝遍这世间所有的痛苦和绝望，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程念的心。
程念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力反抗。
在绝对的权力和压倒性的恨意面前，他所有的挣扎和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好……”
许久，程念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死灰。
他看着周凛，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我答应你。”
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周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似乎没有想到，程念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他原本以为，他会反抗，会挣扎，会歇斯底里地控诉他的残忍和无情。
却没想到，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这种平静，反而让周凛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他不喜欢程念这副逆来顺受，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报复，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毫无意义。
“你……想清楚了？”周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想清楚了。”程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的弧度，“周凛，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周凛的心，莫名地一紧。
他看着程念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己经等了十年，也恨了十年。
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程念。
“很好。”周凛强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情绪，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强势，“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尽快把手续办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桩无关紧要的生意。
程念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刺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失去自由。
他将成为周凛手中，一件用来报复和取乐的工具。
没有尊严，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灵魂。
“程念，嫁给我。”
周凛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恨意的宣泄，而是一种……近乎宣判的冰冷。
程念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深爱过，如今却要亲手将他推入地狱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有恨，有怨，有不甘，有绝望……
最终，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阳光依旧透过落地窗，将办公室照得通亮，却驱散不了程念心中的阴霾。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周凛积压了十年的怨恨和报复的。程念的答应，并非出于情愿，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妥协，一种对命运无声的抗议。这间顶层办公室，见证了他们关系的彻底扭曲，也预示着一段充斥着痛苦与折磨的婚姻即将开始。周凛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但程念那双空洞的眼眸，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底，让他隐隐感到不安。这场以爱为名，实则充满了恨意的结合，究竟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无人能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一个浪漫的开始，而是一场更加残酷的较量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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