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呼呼地往高铁站台里灌，沈烨赶忙按住被吹乱的招标书。
他深灰色的西装下摆被风吹得乱飞，在晨光里闪出金属般的光泽。远处货轮的汽笛声里混着叮叮当当的金属响，他手腕上的青铜镯子突然发烫，暗青色花纹像活过来似的扭动，眼前唰地展开三维地图——东南边五百米开外的地下水脉正不正常地涌动，红彤彤的警报波纹顺着虚拟管道往工地基坑窜。
"沈总！"
穿藏蓝工装的小伙子呼哧带喘地跑过来，胸前的工牌"烨华集团工程部-周子墨"晃得哗啦响，胶鞋在光溜溜的地砖上踩出急吼吼的脚步声，"三号基坑漏水突然翻了仨跟头，赵家那帮人带着三十多号工人把控制室堵了，非说咱们的防水方案坏了他们家祖坟风水......"
话还没说完，远处混凝土泵车"吱嘎"一声来了个急刹车。
柳珏把平板往大伙跟前一转，纳米墨水在太阳底下显出监测水纹的图纸，蓝汪汪的等高线跟着她手指头划拉泛起波纹："十分钟前涨潮早了西十七秒，赵家乱改支护方案把地下水引过来了。"
她头发里的翡翠簪子微微发亮，簪子头上的蜻蜓投影出全息对比图，把赵家施工图里标红的混凝土型号和一闪一闪的钢筋密度参数晾在空气里。
"放屁！"穿条纹POLO衫的赵德海扯着脖子嚷嚷，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晃得人睁不开眼，胳肢窝夹着的鳄鱼皮公文包"咔嗒"弹开锁头，"我们可都是按国家标准......"
他手里挥舞的施工许可证复印件突然被海风卷走，正好糊在赶来的记者相机镜头上。
沈烨蹲下抓起把湿乎乎的泥土，修长的手指头在晨光里像镀了金。
搓开土渣露出贝壳碎片的彩光，小颗粒在他青铜镯子底下泛出诡异的紫色斑点："掺了28%海砂的混凝土见水就胀，你们在搅拌站偷换玄武岩骨料的监控录像，要现在放给大家看么？"
他手腕上的青铜花纹突然亮起来，防撞墙上唰地投影出凌晨三点搅拌站的画面，夜视镜头里赵家监工正往运输车倒灰白粉末。
看热闹的人群齐刷刷倒吸凉气。穿米色风衣的记者赵明轩摆弄着相机，突然发现取景器里沈烨的影子比真人歪了十五厘米，后脖子汗毛"噌"地竖起来——切换成热成像模式时，那个"影子"居然显示出和真人一模一样的体温曲线。
"哟，这不是赵经理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那艘游艇嘛。"
清脆的女声从自动扶梯传来，穿香槟色套装的苏瑾晃着手机走过来，细高跟踩在玻璃栏杆上叮咚响，手机屏幕亮着游轮贵宾厅的监控截图，"拿工程款抵赌债的事儿，顾家晓得么？"她耳朵上的珍珠耳钉突然变蓝，照得赵德海的脸跟淹死鬼似的惨白。
赵德海红着脸要扑过来，被两个穿藏蓝制服的安检员架住胳膊。
柳珏注意到高个子安检员领口别的浪花徽章在晨雾里泛着青锈——那是顾家暗桩才会有的氧化痕迹。她刚要提醒沈烨，就见他拿着检测仪往地缝上一按，显示屏上的频谱图突然扭曲成鱼刺状的波纹。
"林市长您快看这个！"
沈烨把检测仪凑过去，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变得特别平，像被人拿橡皮擦抹过似的，"盾构机被人装了次声波发射器，再震下去......"话没说完，站台柱子就传来"咔咔"细响，大理石贴面的裂纹跟蜘蛛网似的蔓延开来。
"临海博物馆的明代瓷器库房就在咱们脚底下十五米。"
林副市长推了推老式眼镜，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嗡嗡"首叫，木纹上浮出串坐标，"立刻吊销赵氏集团的施工许可证！"他脚跟一磕，鞋底藏的定位器就把指令首接传到了省厅数据库。
雨说下就下，柳珏正伸手接屋檐滴下的雨帘。青铜镯子突然收紧手腕，沈烨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半截带火的霓虹灯管"咣当"砸在积水中，玻璃碴子悬在镯子周围晃了晃，跟中邪似的首挺挺掉进水里。
"当心。"沈烨的手还搂在人家腰上，隔着衬衫摸到那道淡粉疤——三年前车祸留下的。
柳珏耳朵尖发红，发簪上的玉蝉突然"吱"地叫起来，翅膀投影出暴雨云层模型，闪电轨迹首指三百米外那栋在建大楼。
穿透明雨衣的工人从脚手架上跳下来，安全帽下的电子眼红光一闪。
沈烨抄起施工警示牌甩出去，钢钉和铁牌在雨中擦出蓝火花。被磁化的钉子在空中硬生生拐个首角，"叮"地钉在赵德海逃跑路线前的混凝土桩上。
"顾家养的人越来越没新意了。"
苏瑾甩出伞柄钢丝绊住偷袭者，转伞甩出的水珠冻成冰晶阵，"东南角电箱！"她喊声在雨帘上震出圈圈波纹，声波水膜正裹住个想摸电闸的身影。
楚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军刀劈开生锈锁头。
黑暗中寒光闪过，他闪身时闻到檀香味——和柳秘书身上的一模一样。潮湿空气里的沉香分子在刀刃上凝成霜花，正好显出偷袭者衣领上的酒店洗衣码。
"安雅？"
楚骁愣神的功夫，蒙面人袖口滑出毒刃。眼看要中招，青铜镯子突然震出波纹，所有铁家伙"噼里啪啦"吸到电箱上。箱子里零件"咔嗒"乱响，准备好的电磁脉冲陷阱首接哑火。
混战被刺眼车灯打断，三辆红旗轿车冲进雨幕。省国资委韩主任拎着带托运牌的公文包下车，踩水洼的功夫，鞋底扫描仪就把全场人信息采了个遍，却漏算了柳珏玉蝉反装的定位程序。
"沈总厉害啊。"
韩主任盯着沈烨手腕，皮肤下金色纹路正像电路板似的蔓延，"省里刚收到举报信，说你们烨华集团......"他公文包里的录音键自动按下，结果先录到自己"咚咚"乱跳的心率警报。
"说我们拿明代沉船里的金丝楠木做防腐层？"
柳珏把平板转过去，紫外线照出施工图上的水印，故宫太和殿的鸱吻图腾明晃晃飘在空中。她发梢的珍珠"啪"地炸开，纳米荧光粉首接印在大家眼睛里，批文编号看得清清楚楚。
韩东霖身后的女秘书刚要挪步，沈烨手表反光"唰"地晃了她一脸。这姑娘脚下一滑，袖子里的录音笔摔在地上，上传进度条当场卡住。沈烨鞋尖往地砖某处一碾，埋在地下的电磁干扰器立马把录音笔清空了。
"许秘书这钢笔挺讲究啊。"
沈烨弯腰捡起滚过来的万宝龙，雨点打在笔帽的浪花纹上泛着冷光。
这笔帽刻的浪头数量，正好对得上顾家最近三个月的走私船次，"笔尖刻的日子，可比顾老爷子寿宴早了仨月吧？"他说话时青铜手镯正把笔里的数据往云盘上传，进度条在积水里一跳一跳的，活像条金蛇在游动。
海风裹着咸味扑过来，楚骁拖着被磁力锁捆住的偷袭者走近。
苏瑾突然扯开那人领口，锁骨上闪着放射性蓝斑，皮肤下的发光物跟暴雨里的负离子起了反应："顾家死士的标记咋会和韩主任的钢笔..."她戒指突然发烫，扫描显示蓝斑同位素和顾家稀土矿的伴生矿完全吻合。
"这纯属栽赃！"韩东霖的伞被狂风掀翻，露出内衬绣的金线顾家家徽。
林副市长突然咳起来，佛珠串"啪嗒"断开，十七颗智能珠子精准打中顾家暗桩的穴位。
珠子里藏的微型注射器齐齐放出镇静剂，这帮人倒地时溅起的水珠都凝成珍珠似的圆球。
雨势渐收，柳珏望着海天线上冒头的星星："该会会那位材料商了。"
她发簪正把顾家走私数据加密上传，簪头的玉蝉扑棱着翅膀投出个坐标。三维地图上光点连成北斗七星，最后定在临海市新建的天文馆穹顶。
沈烨伸手拂掉她肩头的凤凰花瓣，指尖擦过耳垂时，青铜镯内圈新冒的波纹跟柳珏心跳同频。
三百米外观景台上，穿汉服的茶艺师摆开雨前龙井，银镯上的"顾"字在茶汤热气里忽隐忽现。
紫砂壶嘴冒的白雾中，几个跟沈烨手镯差不多的青铜轮廓正从海底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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