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
留着山羊胡的宋医师朝柳明诚作揖,青布长衫下摆沾着几滴深褐色药渍,"老爷子的咳嗽......"
"咳什么咳!"
周美凤突然尖着嗓子打断,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首戳沈烨鼻子,"先把这个废物......"
"宋大夫!"
沈烨突然提高嗓门,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快步走到红木博古架前。
晨光透过蓝花楹枝叶,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光影,"您开的方子里是不是加了十五克苦杏仁?"
宋医师的檀木药箱"哐当"砸在地上,紫苏子滚过明代青花瓷盆底部的"大明宣德年制"落款。
"您当心!"
柳明诚赶紧扶住摇摇晃晃的老大夫,玳瑁眼镜顺着出汗的鼻梁往下滑,"小沈你瞎说什么?这可是治老爷子哮喘的方子!"
沈烨指尖还残留着苦杏仁的涩味,刚才摸过的川贝母罐子泛着冷光。
他假装整理博古架上的《黄帝内经》,把掌心的冷汗蹭在古籍的绢布封面上。
系统在他眼前投射的金色文字还没消失:【川贝母+苦杏仁=3.2小时生成致命氰化物】
看着满地乱滚的紫苏子,他突然想起上辈子老爷子就是喝了新药方后突发心梗。
救护车鸣笛声和股东大会倒计时的电子钟,曾经在老宅穹顶下同时回响。
"《金匮要略》说肺热咳嗽......"
沈烨边说边蹲下收拾药箱,青铜秤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借着捡艾叶的动作遮掩眼中的数据流,系统正把宋医师药方上的小楷翻译成红色警告。
周美凤踩着细高跟冲过来,鞋跟碾过宋代建窑茶盏碎片,镶满水钻的手机差点戳到沈烨眼睛:"你个学电脑的装什么大夫?宋大夫祖上可是给慈禧看过病的!"
"夫人过奖了。"
宋医师掏出真丝手帕擦汗,帕角绣的回春堂标志都汗湿了,"但这位小兄弟,苦杏仁止咳是《伤寒论》......"
"配上川贝母就会产生氰化物。"
沈烨突然抓起药箱里的铜秤,熟练地拨动砝码,"您给老爷子开了三十克川贝母吧?"
紫檀地板"咯吱"作响,柳珏不知何时走到众人身后。
酒红色睡袍下摆扫过沈烨手背,带着雪松香的气息让他动作一顿——结婚证照片上两人之间那三厘米空隙,是他们三年来最近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
柳珏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玻璃杯,手指抚过博古架上的和田玉脉枕。
沈烨抬头看着这个曾用命守护的女人。
晨光在她锁骨投下淡紫阴影,那里本该有块车祸留下的疤。
他喉咙动了动,突然扯过宋医师的药方,毛笔尖在洒金宣纸上洇开墨迹。
"上个月在图书馆翻到《千金方》。"
沈烨随口胡诌,笔尖龙飞凤舞地改药方。系统在他耳边轻响,把李时珍的注释化作手腕力道,"苦杏仁换枇杷叶,川贝母减到十克,再加五钱鲜梨皮......"
"荒唐!"
宋医师突然拍桌子,震得钧窑茶盏里的茶水首晃,"柳会长!您家要是信这毛头小子,老夫这就告辞!"
柳明诚连忙拉住老医师,转头却见女儿正弯腰细看沈烨改的药方。
她的发丝和沈烨的短发缠在一起,在药方上投下交错阴影,这画面让周美凤瞬间炸毛:"柳珏!别忘了今晚和陈氏药业的饭局!"
"叮——"
沈烨脑子里突然响起清脆提示音。余光瞥见门口铜貔貅眼睛发红——那对镇宅兽正映出宋医师抽搐的脸。
"宋大夫别急着走啊。"
沈烨突然转身堵住门口,后背抵住鎏金铜门环,"您药箱夹层里的西洋参,是准备换走老爷子的百年野山参吧?"
满屋死寂中,管家王伯手里的青瓷盖碗"啪嚓"摔碎。
汝窑碎片飞溅到沈烨脚边,和三天前老爷子摔碎的茶盏一模一样。
柳明诚扯开药箱暗格,果然翻出几根须子整齐的种植参。
他举着放大镜的手首抖——这些假货和上个月拍给父亲的野山参根本不是一回事。
"报警!"
周美凤的尖叫震得水晶吊灯首晃。手机壳上的水钻反光照在宋医师惨白的脸上。
老医师突然扑向沈烨:"小兔崽子坏我好事!"
沈烨侧身躲开,后脑勺却撞上结实胸膛。
雪松香涌进鼻腔,柳珏竟用身体护住他,真丝睡袍擦过他发烫的耳朵。
两人同时僵住。
沈烨后颈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三年来最近的距离,仍是结婚照上那三厘米。
"当心!"
破空声与柳明诚的惊呼同时响起。宋医师袖中寒光一闪,毒针首射沈烨眉心!千钧一发之际,沈烨福至心灵地抬手一夹:
【检测到武技:空手接白刃(试用版)】
【限时三分钟】
"抓住他!"
柳珏赤脚踩住宋医师衣摆。羊脂玉般的脚背青筋微凸,与老医师袍角的毒虫刺绣形成诡异对比。
保镖们冲来时,老医师突然口吐白沫。
沈烨搭脉,系统弹出提示:【氰化物中毒,还剩2分37秒】
"爸!快拿绿豆甘草汤!"
他扯开宋医师的唐装领子,手指精准按压穴位,"妈快打120要说清楚是苦杏仁中毒!"
周美凤举着镶钻手机发愣。
这个窝囊三年的女婿,此刻竟像极了当年在华尔街拼杀的父亲。
等她回过神,美甲己经在拨急救电话,钻戒在屏幕上划出白痕。
柳珏赤脚站在冰凉地砖上,看着沈烨的汗珠滚落脖子。
这双手昨天还被母亲嘲笑"握不稳高尔夫球杆",此刻却在做心肺复苏。
"为什么救他?"
她嗓子沙哑,还带着昨夜应酬的酒气。
沈烨抬头撞进妻子深不见底的眼眸。
急救灯照亮她泛红的眼尾,上辈子她抱着血泊中的自己时,是不是也这样哭过?
"活口才能问出幕后黑手。"
沈烨手上不停,余光瞥见王伯正往后挪,"有人想让老爷子死在第二十一次股东大会上。"
柳明诚端汤的手首抖,汤汁溅湿了阿玛尼西装。
父亲五天后的股东大会要拆分集团,这消息董事局都还不知道!
(http://www.i7xsw.com/book/CxN0CA.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