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完全散去，龙泉山脚的青瓷产业园己经热闹开了。
沈烨站在挂着"非遗创新中心"牌匾的仿宋建筑前，看着工人们把最后几箱釉料搬进实验室。
柳珏踩着细高跟鞋从青石板路那头过来，真丝旗袍下摆绣的缠枝莲纹在晨风里轻轻飘动。
"市里刚批了五百亩地。"
她把规划图递过来，镶着金边的指甲在图纸上划出个半圆，"东边建青瓷研学基地，西头搞智能窑炉研发中心。省里督导组下午就到......"
话还没说完，山道上传来轮胎压碎瓷片的嘎吱声。
三辆黑轿车停在挂着"大窑村"木匾的牌坊下，打头那辆车上下来个穿藏青中山装的中年人，胸前别的珐琅徽章泛着龙泉青瓷特有的粉青釉光。
"这位是省工艺美术协会周墨秘书长。"
周砚白小跑着迎上去，眼镜链在晨光里晃出一道金线，"他弟弟在发改委......"
沈烨盯着来客耳后隐约可见的樱花纹身，忽然觉得手腕上的苏绣暗纹微微发热。
重生后得到的"万象通明"系统在眼前投出淡金色数据流，把周墨二十年来的工作轨迹捋成树状图——从景德镇陶瓷大学讲师到省协会秘书长，最近三个月突然频繁往临海市海关大楼跑。
"听说沈先生复原了郑和年间的釉料配方？"周墨握手力度刚刚好，食指关节带着常年捏陶泥磨出的茧子，"协会想办个古今海上丝绸之路特展......"
柳珏突然轻咳一声。
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和产业园门口的电子闸机感应器突然共振，闸机屏幕冷不丁跳出红色警报。俩保安小跑过来，手里金属探测仪扫过周墨公文包时，突然发出刺耳尖叫。
"周秘书长多包涵，新装的安防系统还在调试。"沈烨笑着按下墙上的仿古铜钮，实验室玻璃墙眨眼变成毛玻璃，"上个月有伙盗墓贼想偷......"
"理解理解。"周墨掏出手帕擦汗，公文包开合间露出半张汝窑天青釉花瓶图纸，"咱们去看看窑址？听说龙窑重新点火那天，烧出了带卫星云图的窑变釉？"
大伙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山上走时，沈烨故意慢下半步。
重生后强化的感官让他捕捉到周墨西装后摆传来的细微电流声，那分明是微型发射器的震动频率。正要细琢磨，半山腰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脆响。
"我的冰裂纹梅瓶！"穿淡青工作服的姑娘蹲在路边，跟前散着天青釉瓷片。
她胸牌上印着"苏棠-釉料研发部"，马尾辫上别着龙泉青瓷烧的栀子花发卡。
沈烨蹲下来，手指摸着瓷片的断口。脑子里的"青瓷工艺"技能树自动点亮，七十二种釉料配方哗啦啦在眼前过电影。忽然注意到瓷片内壁粘着层怪怪的结晶，晨光里泛着铁锈红的微光。
"苏工又在鼓捣曜变天目釉啦？"周砚白捡了块瓷片对着太阳瞧，"铁元素配比整岔了，宋朝方子得加......"
"得加瓯江上游的紫金土。"沈烨顺口接茬，假装从裤兜摸出个青瓷小瓶，"试试我这改良版。"他重生前的记忆明镜似的——这姑娘五年后能成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现在她手上那道烫伤疤，就是当年改釉料留下的。
产业园会议室里，柳珏正给领导们分青瓷茶盏。递茶给周墨时，对方小指头突然在她手心划拉了一下——古玩行当里验货的暗号。
"听说临港要搞国际陶瓷交易中心？"周墨抿着茶，眼珠子扫着墙上产业园模型，"咱协会能帮着牵线，把日本那边......"
窗外突然"吱嘎"一阵刹车响。十辆印着樱花标志的集装箱卡车窜进来。
佐藤健一跳下车，手里鳄鱼皮箱上的浮世绘海浪纹闪着邪乎的红光。
"沈先生，别来无恙。"他递上金闪闪的请柬，"下月东京办亚洲工艺大师赛，特意给您留了席位......"
沈烨刚接过来，脑子里警报就响了。强化过的触觉告诉他，请柬纸浆里嵌着纳米感应芯片。手指温度刚传到樱花暗纹上，芯片突然开始发烫。
"承蒙看得起。"沈烨顺手把请柬搁青瓷香炉上，炉里飘出的烟刚好裹住芯片，"我们'青瓷出海'计划下周就要发船去波斯湾了。"
佐藤脸色刚变，门口突然炸开欢呼声。苏棠捧着刚出窑的曜变天目盏跑进来，茶盏上的光斑在太阳底下活脱脱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航线图。跑到周墨跟前时，茶盏突然"叮"的一声脆响，釉层里冒出北斗七星的银光点。
"这...这难道是失传的'窑魂'绝活？"周墨"蹭"地站起来，中山装袖子带翻了茶盏。茶水在红木桌上淌开，愣是淌出了东海油气田的分布图。
柳珏"噗嗤"笑了，鎏金指甲敲了敲会议桌的智能投影区。全息图立马切换成临海市产业规划图，上头用青瓷釉标着的科创走廊，正正好穿过周墨家那三块地皮。
"听说周秘书长在临港有个私人博物馆？"她推过去个青瓷U盘，"这里头是南宋沉船'福兴号'的文物扫描数据，办特展正合适。"
沈烨盯着窗外正在卸货的集装箱卡车，手机叮咚一响——他的【商业嗅觉】技能升到三级了。
前世模模糊糊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原来佐藤这批货藏着带辐射的釉料，三个月后要闹出大乱子，退货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这会儿他手指在仿古窗框上敲了三下，提前准备好的质检程序立马开始运转。
太阳快落山时，龙窑遗址镀了层琥珀色，产业园又来了批客人。
三个穿着蓝布褂的老师傅抱着祖传的制瓷家伙什，后头跟着二十多个美院学生。叶知秋正在明代样式的试釉台前教拉坯，手腕上戴的青瓷链子突然闪起蓝光报警。
"盯紧那个穿灰夹克的！"她假装调整陶车转速，用手语给保安打暗号，"他背包里藏着微型激光刻刀。"
沈烨溜达到非遗传承人报名处，看见苏棠在教小孩捏泥巴。
她把混着紫金土的陶泥递给小丫头时，突然发现孩子衣领别的樱花胸针，和佐藤袖扣上的花纹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姐姐，这个给你玩。"
小姑娘冷不丁掏出个青瓷小猪存钱罐，釉面底下隐隐约约透着电路板的轮廓。沈烨手机一震，扫描显示罐子底藏着个芝麻粒大的定位器。
天擦黑时，龙窑遗址亮起古香古色的红灯笼。沈烨站在观景台上，望着山下连成片的青瓷产业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柳珏悄没声儿挨过来，她披肩上的苏绣暗纹跟远处海关大楼的激光防护网嗡嗡共振。
"海关刚扣了批带辐射的釉料。"
她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佐藤的货柜正被撬开，"你早上让苏棠改的检测配方，这回正好用上了。"
沈烨刚要接话，手机突突震动。
周墨发来晚宴邀请，定位定在临港区私人会所。
系统地图上，这个坐标和三小时后偷渡船靠岸的位置严丝合缝对上了。
"咱们这青瓷密码，"他摸着突然发烫的苏绣纹路，"还得破译点高科技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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