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家和红裳长途跋涉,历经二十几天,终于到了王家村。
进村稍作打听,就找到了这处即将建成的气派宅院。
张妈妈迫不及待的下了骡车,第一个冲进院子,一眼就瞧见了院墙边上坐着的姑娘。
姑娘穿着半旧的素色衣裳,身形与从前一般清瘦,更让人心疼的是,姑娘的脸上竟覆盖着一大片黑斑。
阳光照耀下,那斑油光瓦亮,格外刺眼。
“我苦命的姑娘啊!”
张妈妈眼泪滚滚,踉踉跄跄的奔向玉瑾。
劲瘦的手一把攥住玉瑾冰凉的双手。
玉瑾怔了怔,低低唤道:“妈妈……”
话音未落,张妈妈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颤着手去摸她脸上的黑斑,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哭骂:“姑娘受苦了,受苦了,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家姑娘害成这样,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尺开外的绿萝眨巴眨巴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姑娘自己弄的?
“娘!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到?”
张妈妈抬头看向绿萝,轻斥:“死丫头,让你照顾姑娘,你就给照顾成这样?”
说着,又轻轻拍拍怀中的玉瑾:“好姑娘,别怕!妈妈来了,再不能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红裳上前揽了绿萝的肩,柔声安慰:“你受累了,张妈妈不光惦记姑娘,也惦记着你呢。”
绿萝噘嘴不语。
玉瑾从张妈妈怀抱里出来,笑道:“这些日子幸亏有绿萝,要不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您应该好好夸她几句。”
她看张妈妈的满目担忧的一首盯着自己脸,便靠近张妈妈耳边小声解释了几句。
张妈妈眉头微松,叹了口气:“姑娘,你婆婆是不是不好相与?”
呵,祝氏那是不好相与吗?
那叫不是好人!
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张妈妈一行也须得修整。
尤其是飞哥儿,路上染了风寒,高烧了好几天,这会儿虽然退了烧,却蔫蔫的没有精神。
玉瑾连忙让苏叶去请周大夫,来祠堂这边给飞哥儿看一看。
与王茂平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张妈妈一家往祠堂走。
从接到刘庄头的信后,玉瑾就带着绿萝把祠堂的两间厢房给收拾过了,玉瑾还请曲家帮忙采购齐了家具,被褥,让张妈妈她们拎包即可入住。
玉瑾让红裳随她住在老宅,张妈妈她们一家住在祠堂这边。
张妈妈却不愿意:“绿萝和红裳两个年轻,又没伺候过怀孕的人,老奴不放心。”
玉瑾搂了她的胳膊:“那您跟红裳一起住?”
“好啊!老奴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张妈妈应道。
玉瑾笑道:“您既然己经赎身,就不要再自称老奴了,您和我娘情同姐妹,以后我就称您为姨母,称穆叔是姨丈吧!”
她又对着穆思远、安巧道:“思远哥,嫂子。”
穆叔和穆思远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安巧却没有吭声,只抱垂着眸子坐在飞哥儿床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张妈妈点点头:“好,就依姑娘说的。”
她毕竟年长,人情世故懂得多。
不肖玉瑾解释,她就知道,她家姑娘是怕村里人看轻她们一家人。
看轻她们不怕,只怕村里人和姑娘的婆家人以为姑娘没有亲人撑腰。
周大夫过来后,玉瑾郑重的帮他们互相引荐:“这位是药王谷的周大夫。”
“周大夫,这两位是我的姨母,姨丈。”
药王谷名声赫赫,张妈妈和穆叔连忙道有劳。
周大夫略有些局促拱手行礼,“张叔,穆姨。”
玉瑾见状,差点儿笑出声来,纠正道:“姨丈姓穆,姨母姓张。”
周大夫脸色泛红,重新作揖:“穆叔,张姨。”
“我侄子在这屋。”绿萝娇嗔的悄悄瞪玉瑾一眼,引着周大夫往隔壁屋去。
张妈妈看看绿萝,又看看玉瑾,小声问:“他俩有情况?”
玉瑾点头:“有点苗头,我没敢戳破。”
“顺其自然吧!”张妈妈低声道:“绿萝还小,我还想再留她两年。”
周大夫问诊,开药的功夫,玉瑾把这段时间的遭遇,挑关键的跟张妈妈和穆叔简单说了说。
穆叔闻言,眯起眼睛:“姑娘说刚才拿匕首要害绿萝的男人,是不是包灰色头巾,穿的褐色夹衣,青色裤子?”
玉瑾点头:“正是。姨丈见过那人?”
穆叔后悔的拍大腿:“我们路上遇到那人了,因为他满脸红肿,我还多看了他几眼。早知道……嗐!”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张妈妈咬牙切齿:“胆敢再有下次,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玉瑾道:“您先歇一歇脚,过会儿您陪我去我婆婆那边走一趟。”
“好,我也正想去会会她。”
张妈妈恨得牙根儿痒痒:“当初还以为姑爷出身低,家里人口简单,您低嫁过来,日子能过的顺遂些,谁知道他竟有个如此狠毒的娘。”
玉瑾苦笑。
高嫁吞针,低嫁扶贫。
都不好过!
周大夫给飞哥儿看过,判定他是风寒,兼水土不服,吃几天药调理调理就行,没什么大碍。
“劳烦周大夫给姨母再看看。”玉瑾说着,掏出张十两的银票来。
诊费五两一次,玉瑾每次生病,都按这个价付给周大夫。
跟其他大夫比起来,周大夫的诊费贵是贵,但他医术高,效果好。
这也是祝氏明知周大夫对她收十倍诊费,仍咬牙请他给王艳秋看诊的原因。
张妈妈连忙拒绝:“不用看,我身子好得很。”
玉瑾笑着劝道:“你舟车劳顿这么多天,又染过风寒,还是请周大夫看看我才能放心。”
刚才听张妈妈说,刚离开镐京玉琮就追了出来,为了躲他,她们特地绕了远路。
路上又赶上下雨天,不止飞哥儿生病,她们几个大人都或多或少染了风寒,不得不停下,在一个小镇上休息了几天。
后来,越往北走路上遇到的盘查越严,甚至在某处关卡等了两天才让通行。
一来二去,原本十几天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了二十八天。
一行人风尘仆仆,脸上都挂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尤其是张妈妈,面色黯淡的像蒙了层薄灰的旧瓷,玉瑾不敢大意。
“邪湿入络,营卫失和。”
周大夫道:“张姨前些日子也发过高热吧?您高热虽退,余邪却未除,藏在经隧里,我开个方子,您坚持服用一个月方可痊愈。”
(http://www.i7xsw.com/book/Cx0nCA.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